沈止初趴在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视线落在枕头旁的棕色毛绒小熊上。
她伸出手,捏了捏小熊的耳朵。
淡咖色的被子将两人盖着,拉到沈止初的脖颈处。
被子里,傅予沉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脊背。
复古琉璃台灯下,烟雾升腾。
他眉眼间一股餍足的倦懒。
“喜欢吗?”
在这问话中,脑中蓦地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那时她完全失了神志,一点儿也没克制声音。
此刻回想起来,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
傅予沉懒懒地笑了声,“听你的声音,像是很喜欢。”
她权当没听见,拒绝给回应。
傅予沉扭过她的脸,低眼看着她,“喜欢我吗?”
她不吭声。
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想要爱,想要很多很多永远不会枯竭的爱。
可是,真的有人要给她,她还不习惯开开心心地说好,说你来爱我吧。
她只会抗拒。
抗拒一切真心或假意。
傅予沉也没有继续为难她。
只说,“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沈止初探出手,垂到地毯上,捡起他的白衬衫穿上。
赤着脚,走出房间,去二楼客厅找相册。
她回来时,还顺带捎进来一个一次性纸杯,当烟灰缸用。
她重新光溜溜地窝到他怀里,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将相册摊开。
相册最开始几页就是她高中毕业后,毕业旅行的照片。
穿着白裙。
傅予沉握着她的手腕跟她一起翻。
冷不丁问,“高中时候追你的人多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按道理说,她这么漂亮,又这么冷,不管到哪里,应该都很容易被孤立被霸凌。
但是她没有这样的经验。
“没有,”她说,“高中时候,我们学校有一支男生的队伍,”顿了顿,“是保护我的。”
她被称为那所私立中学的“公共财产”。
那支队伍规定,不允许有人来追她。
傅予沉轻嗤了声,“怎么保护?”
“很夸张,”她淡淡地说,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管我走到哪里,他们都要排成两列护在外面。”
傅予沉像是觉得好笑,鼻腔里逸出短促的笑息。
沈止初对他的反应不满,冷声,“你笑什么?这么说起来,我长这么大,对我有意的男生都是保护的姿态,只有你,”她斟酌措辞,“只会欺负我。”
“哦。”傅予沉满不在乎地笑。
他将相册扔到一边,压下来,略偏着头,唇离她的唇只有几寸。
鼻息交缠间,他低笑了声,问,“那你喜欢谁?嗯?”嗓里磨着一股混不吝的坏劲儿,“不还是喜欢老子。”
“讨厌你。”
她说。
“说喜欢。”
她不吭声。
“不说,”他刻意停顿,“我就要进来了。”
对峙了片刻。
“……喜欢。”
她放弃抵抗。
话音刚落,瞳孔就放大了一瞬,“……你怎么……我说了喜欢……”
傅予沉轻笑了声,“喜欢我,那我更要——了。”
“无耻。”
她骂他。
他摁着她的手腕,还在问,“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是狗不是人。”
“这话不能说,”傅予沉低哑地笑,“你也不想想,我在干什么。”
沈止初一怔,反应过来就要伸手扇他的脸。
手腕又被摁下来,“乖一点,告诉我名字。”
实在说不出口,但耐不住他的折磨,只得低低说了他的名字。
只是,说完,还是给了他一巴掌。
傅予沉短促地笑了声,“我说没说过,再打我,会有什么后果?”
第55章
晚上九点钟,清市落雨了。
那时,那日的第三场狂欢刚刚落幕。
傅予沉又睡着了。
昨夜一夜没睡,一直忙到中午,下午又赶到清市来,连日的奔波,身体实在疲倦。
可年轻的好处就在这里,即便再累,忙完一场,睡十分钟,起来又能继续忙。
可沈止初却吃不消了。
趁他睡着,想跑到楼下去,却被他扣着腰捞回怀里。
他拉过被子,将两人蒙上,在被窝形成的小小昏暗空间里,傅予沉重新压上来,哑着声,“跑什么。”
沈止初欲哭无泪,“……我好饿。”
一整天,只吃了几片面包。
不过托他的福,中午时冒出的要感冒的迹象,在刚刚一场一场的热汗中,被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