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下意识地捏了个诀,又懊悔地想起自己修为全失,便只好抄起一个火把充当武器。
那声响越发靠近,几乎是呼吸之间,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影进入了山洞。
来人一身玄色剑袖短打,身形颀长瘦削,看着依稀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头发蓬乱,整张脸上都是血和泥灰混在一起的脏污。
更惹人注意的是他腿脚不便,右腿以诡异的姿势弯折在一旁,整个人拖着一只右脚行走。
这也是江月把他的脚步声误听成野兽的缘故。
好歹来的是人。江月并未更改防备的姿势,但是心下稍安——
人心虽难测,但好歹还有斡旋的余地。真要是跑进来一只野兽,便只有你死我活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使得原身的身体下意识地就开始作呕。
而这响动也立刻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碰撞到了一处。
来人面上脏污,让人看不清具体容貌,但他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瞳仁黝黑如墨,眼神却是暗沉如水,比外头晦暗的天色还要寒凉几分。
如同江月方才打量他一般,那少年也用审视危险的目光飞快地打量了一番江月。
眼前的少女十六七的年纪,身上衣服质量上乘,虽然没戴什么首饰,但白皙滑嫩的肌肤彰显着她好人家的出身。
此时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捂着口鼻,神色专注而平静地望着他。
明明是跟他差不多狼狈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何,那火光映射在她的脸上,配合她无波无澜的眼神,仿佛她并不是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而是独坐神台之上。竟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神圣之感。
显然少年对她也无甚兴趣,确认她对自己没有危险之后,便立刻挪开了眼,在山洞的另一边坐下。
见他自顾自地留下了,江月不大情愿的蹙了蹙眉。
她倒是不讲究这个时代的什么礼法,而是一来原身的身体似乎对血腥味极其敏感,想呕吐的冲动极其强烈,她又按压了一阵穴位才暂时止住。
最重要的是,这人满身的血腥气,怕是很快就要把狼群引过来。山洞便也不再安全。
还真别说,江月虽然修为全失,但预感还是比凡人强一些。
那来路不明的少年坐定后不久,外面就响起了成片的狼嚎。听着动静比之前又近了不少,竟真的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了!
江月抬眼,却看少年在短暂的歇息过后,已经重新站起了身。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江月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这是察觉到危险,要自己离开了!
人情冷暖自来如此,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方并没有搭救她的义务。
但对方已经在山洞中留下了血腥气,情况至此,江月再不自救,怕是真要沦为野狼的腹中餐了。
她略为沉吟后便不徐不疾地道:“在你身旁的角落里的野草丛里,有一丛小蓟草,你摘了捣烂敷于伤处,能快速止血。”
说完怕对方分辨不出,江月又形容了几句小蓟草的具体模样。
少年闻言便站住了脚,很快就把身旁的小蓟草采到了手里,但他却也没有急着用于伤处,而是出声询问道:“你会医术,又身在此处,你跟医仙谷有关系?”
他的声音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朗润清亮,倒是难得的悦耳。
江月这会子并无心思欣赏,只心道她哪里跟医仙谷有关系呢?不过她是个医修,被凡人尊称一声医仙倒也使得。
眼下正是需要眼前这少年相助的时候,江月并不回答,只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那少年显然是防备心极重的人,又接着问道:“你既是医仙谷的人,又能一眼分辨药材,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江月惨白的脸色骗不了人,显然也是病得不轻的模样。
她神色不变,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似是而非地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医者不能自医。”
少年也不是多言的性子,闻言也不再多问什么,却也依旧没有用那小蓟草。
江月也不接着劝说他尽早用药止血。
二人无声博弈,但最后还是江月那信誓旦旦、不慌不忙的态度占了上风。
少年蹙着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照着江月所言,将小蓟草用于伤得最厉害的手臂处。
大概也就是半刻钟,他手臂伤处的血止住了。
他用药的时候,江月也在悄悄用余光观察着。倒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对药草的判断,而是从前她听前往小世界历练过的师兄提过,各个世界的法则都是独立运行的,有些世界的药物效用大打折扣,连带着他们医修的才能发挥也受到限制。
好在这个世界的药草效果颇为不错。这对江月来说,当然也算一桩好事。
不过江月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安静了不久的山洞外头再次响起狼嚎声,这次真的是近在咫尺了!
“你来医仙谷,是来求医。”江月并不是发问,而是语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