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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宋玉书和江月并没有见过很多次。毕竟两地距离甚远。
偶有见面,也是在江父带着女儿回乡祭祖的时候。
两人隔着大人打个照面,问候一两句便算是见过礼了。
在宋玉书印象中,自己这小未婚妻是天真烂漫不知愁的模样,脸上的神情永远是娇怯怯的。
这也是为何他在听到秦氏说退亲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往后她如何生活?
但现下的江月并不是那副柔弱模样——她穿着打扮和容貌并没有特别的不同,但神色平和,眼神沉静。
和昔日判若两人,再不是娇弱到需要人操心她如何过活的模样。
而江月微微愣神,却不是在看宋玉书的模样——纵然他也算有一副白净俊秀的好长相,但让江月吃惊的,还是他居然鸿运当头,气运颇强。
修士感应天地,能观人气运,但穿成凡人之后,江月便失去了这个能力,起码在见到宋玉书之前,她都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气运。
所以是她的能力并没有消失,只是减弱了,只有遇到真正大气运的人才能观察到一二?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先开口。
江河便开门见山地对着跟着宋玉书出来的秦氏道:“宋夫人,本官带着侄女来了。听说前几日你上门去说话十分难听,惹得我那新守寡的弟媳直抹泪,不若把话也说给本官听听,咱们两家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来论一论。”
江河虽是正经官身,素日里却也不在普通百姓面前摆谱。但今日也别怪江河不给他们好脸,一则是秦氏上门寻衅欺人太过,二来是江河亲自教导过宋玉书几年,对他这有理不饶人,无礼也要搅三分的秦氏有些了解。若是好声好气的来商量,指不定要被秦氏如何歪缠。
秦氏前头对着许氏和江月表现的厉害极了,对着江河这当官的却有几分畏惧。
而且方才宋玉书也给她分析过一波利弊了,所以秦氏讪笑道:“江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也……我也没说什么,是我家亲家母……不是,是那二夫人性子本就柔弱。来来,快请屋里坐。”
跨进宋家大门之后,江河也懒得和她多废话什么,就道:“婚书和礼单我们俱都带来了,退婚书我侄女也已写好,只需要玉书签上姓名即可,至于聘礼方面……”
江河说着看向江月,她接口道:“婚书写明了聘财为一百五十两现银,另外礼单上还有衣料米面、笔墨纸砚等物,我已经对着市价,另外整理出了详细的金额,总数在五十两左右……合计共二百两。”
江月说完,便往江河身边撤了一步,江河这大伯父在关键时刻也没掉链子,顺势往她身前站了站。
毕竟在他们的设想里,听到这么大一笔银钱,秦氏这泼皮无赖就该闹起来了。
让江月意外的是,秦氏虽然一脸肉痛却没打算赖账,开口对着江河道:“聘礼自该退还,只您也知道,那一百五十两现银,都用给我家那死鬼和我那可怜的幺儿看病吃药了,实在是没剩下什么。不然我们母子这几年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所以冒然让我家拿出这么多银钱,实在是为难。”
这还真的,宋家虽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屋子里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几件,且都看着有些年头了。
再看秦氏和宋玉书的穿着打扮,则更是最普通的农家人打扮,尤其是宋玉书,一身洗的发白的细布书生袍,头上只插了一支木簪,袖口都短了一截,实在不像是身有长物的模样。
江河看向江月,以目光示意秦氏这次倒是没说假话,而后询问江月这当事人的意思。
江月当然是想立刻拿回全部聘礼的,可宋家实在没有,也不可能逼着宋家母子去偷去抢。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遑论秦氏这样本不算纯良的人。江月自己倒不怕什么,但毕竟家里还有其他人,尤其是需要静养的许氏,可真是经不起秦氏的闹腾。
江月沉吟半晌,却听宋玉书突然出声道:“慢着。”
自打两家人碰面,他是一直没有吭声的。
江月便看向他询问道:“可是对账目存疑?我都是对着礼单、按着市价一样一样整理的,你可仔细瞧瞧,若还信不过,则还可请里正过来评判。”
宋玉书白净的脸上泛起羞臊的红,他摇头说不是,“月……江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眼神里隐隐有一丝哀求。
若是原身还在,或许还真的会心软,仔细听听他要说的话。
但江月和他并无甚交情,便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走了两步,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宋玉书面色涨得通红,其实他是想私下里替自家母亲赔不是,询问两人的亲事是否还能转圜。
但江月并不肯同他私下说话,可当着恩师的面,当着外头越聚越多的乡亲的面,他也不愿意直接说自家母亲的不是。
看到他纠结为难到极致的神色,江月也品出来一些。
他也确实称得上是雅正的读书人,不然不会江父对他那般满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