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阮余还试图掏出手机给丛向庭看订单,但被怒吼制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没有。”
阮余并不擅长生气,上一次都要追溯到小时候了,刚到丛家那会儿。
后来他就不怎么有脾气了,丛向庭的脾气很不好,总是会生气,小时候这样,现在也这样。
大部分时间,阮余都理解不了他生气的原因,不过也不需要理解,因为丛向庭发完火就好了。
今天的丛向庭看起来真的非常愤怒,比以前阮余不小心把丛向庭打了一年多的游戏账号注销了那次还要更暴躁。
阮余抬头看着丛向庭,看到他的眼珠布满红血丝,嘴唇很干,身上昂贵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应该是疲劳驾驶导致的。
c市离这里坐飞机要两个半小时,开车又需要多长时间?
阮余忽然伸手摸了下丛向庭的脸,说:“你瘦了好多。”
丛向庭打开他的手,简直怒火中烧:“你少给我来这套!今天要是给我解释不清楚,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说过我要报b大啊。”阮余把被打红的手放回后背。
但这个解释让丛向庭更加生气,因为他笑了一下,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和阴森:“当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只能读a大?”
阮余回忆了下:“嗯。”
“所以你就给自己报了b大。”丛向庭又笑了下,没有任何笑意,眼神露出戾气,声音冰冷:“你去报志愿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通知书到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就连我送你去机场,你都有机会跟我说,可你什么都没说。你在想什么?觉得终于能摆脱丛家了,高兴得连通知我一声都懒得做了是吧?”
阮余辩驳不了。
但他不是高兴得顾不上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着丛向庭,希望他不要生气了,也不要万一忍不住动手打人。
所以他倾身凑过去,想亲亲他,却被狠狠推开了。
“阮余,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贱?”丛向庭用虎口卡住阮余的下颌,指尖用力到泛白,“只要你亲一下我,我就什么气都没了?”
因为整个下巴都被掐住,阮余连蹦出一个字都很艰难,眯起眼含糊说:“疼。”
但丛向庭没松开手:“你瞒着我跑到这里,究竟是——”
话没说完,一股诡异的红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忽然出现在丛向庭的脖子上,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他的脸和耳朵。
下一秒,丛向庭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像有一群虫子从身体某个地方密密麻麻爬出来,顺着气管就要从喉咙冲出来。
他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凸出来,手上瞬间松了劲,没等阮余反应过来,转身下车身形不稳地弯腰在路边,虽然用手掌捂住嘴,可阵阵嘶哑的咳嗽声还是从指缝漏出来。
阮余愣了一秒,脸颊还残留着刚刚被指腹按压过的痛感,他拉开车门走下去。
丛向庭看起来似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眼睛通红,鬓角泛起一层薄薄汗珠。
这是阮余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前几次视频都看不清,之前丛向庭生病的时候会连续一整个月都不出房间,除了医生谁都见不到他,只有病好了才会出来。
阮余走过去,想帮丛向庭拍拍背,但被推开了。丛向庭哑着嗓子对他说:“滚开!”
因为要压着不断涌上来的咳意,这句滚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威力。
“你很难受吗?”阮余再次过去,又被推开了。
第三次尝试,丛向庭看起来似乎没有力气对付他了,任由阮余的手放在后背上,像要震慑住体内作乱的病毒一般轻拍了几下,顺着脊骨上下轻抚。
丛向庭的咳嗽渐渐控制住,但这也使他看上去虚弱极了,面色苍白,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阮余轻抱住了下他,觉得他真的瘦了很多,手感都不一样了。
“丛叔叔帮我租了房子,我带你去那里休息一下吧,好吗?”
丛向庭垂眼看阮余,眼角的红还没散去,眼珠里一片湿润,像哭过一样,但阮余从没见他哭过。
“你不是要去迎新会吗?”即便声音沙哑难听,丛向庭也不忘嘲讽,“b大才子。”
阮余碰了碰他的手指,往常体温总是过高的丛向庭如今指尖的温度比他还冷。
这个时候,阮余忽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怕了,更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强撑威风。
“不去了。”
丛向庭坐上车,缓了好一会儿,等脸色好看点才转过头瞪着阮余:“老头给你租的房子?”
“嗯。”阮余看着他。
丛向庭不知为何身上的怒火消散去了大半,但还是一脸凶相地说:“你不是说没人逼你来吗?”
“是没有人啊。”阮余说。
可丛向庭看起来根本不信,喉咙像火在烧一样,皱着眉清了清嗓子,才命令他:“导航。”
租的房子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