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整个人都抖了下,视线从丛崇阳的身上移走,朝后看去。
丛崇阳转过身,看到阮余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走出来,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小余,过来。”丛崇阳对他说。
阮余却像没听到,黑色的眼珠直直看向地板上的人影,愣愣说:“丛向庭,你脸上流了好多血。”
丛崇阳没了耐心,加重了语气:“过来,小余。”
阮余这才看向他,迈过去时感觉头重脚轻,后脑勺像被人用棍子打过似的,混沌成一团。
只有几步路,可没等走到,丛向庭就不知怎么又挣脱了束缚,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扯过旁边的椅子,大力朝丛崇阳的后背砸去。
他的眼底赤红一片,脸上已然没了理智,大口喘着粗气。
随着保镖来不及阻拦的动作,丛崇阳倒在了地上。之后就很混乱了,丛向庭回头照着保镖的鼻梁打了一拳,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保镖依旧谨记丛崇阳书下达的不能伤到人的命令,所以不敢下死手,只能以制服为主。
沙发被撞歪,椅子横躺在地上,电视也砸了下来,电视柜上的面包和牛奶滚在地上,被踩碎踩爆,白色液体溅了一地,混合着面包的残渣。
好在放乌龟的宠物箱离得比较远,没有被这场大战殃及到。
再之后阮余就没看到了,他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因高烧和营养不良导致的过度虚弱晕了过去。
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丛向庭被保镖撂倒在地,挨了好几拳的保镖窝了一肚子火,也不管什么伤不伤人了,握紧硕大的拳头用力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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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白色,耳边有不算吵闹但规律响起的滴滴声。
阮余动了动眼珠,缓了一会儿,侧头看向不断发出声响的机器,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这里是单人病房,宽敞明亮,床头甚至摆着一束鲜花。
这里没有锁链,没有脚铐,没有暴力。
有人推开门,阮余坐起来,看见一名清瘦精干的男人走进来。
“醒了?”他的声音很好听,走到病床边,自我介绍,“我是丛先生的秘书,你可以称呼我aron。”
“你好。”
阮余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比沙漠里的仙人掌还要干。
aron倒了杯水,递给阮余后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丛先生想尽快安排你出国,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他将带来的资料放在阮余腿上,上面是几所国外大学的简介:“你可以看一看,这些学校都可以申请。”
虽然aron是在咨询阮余的意见,但不论是口吻还是行为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阮余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双手握着水杯,低声说:“我知道了。”
aron点点头:“明天出院我会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你可以将挑好的学校告诉我。”
阮余的嘴唇沾了水,看起来不似刚刚那么苍白:“丛叔叔他没事吧?”
“丛先生很好,你不用挂心。”aron平静地说,“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阮余想下病床送他,被拒绝了,最后只说了声拜拜。
单人病房很安静,除了护士偶尔进来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打扰,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阮余不太适应这里,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aron来给他办出院手续,递过来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全新的手机和个人证件。
“手机卡给你换了新的,我的号存在里面了,有事可以联系我。入学申请走流程需要一段时间,丛先生的意思是等签证下来了先送你出国,正好提前适应适应环境。”
aron带他去了一套公寓,私密性很强,从进门到电梯都需要刷卡,楼下有安保24小时站岗。
他很忙,交代完就离开了。
阮余在这里住了几天,觉得自己确实心很大,之前发生的事几乎要淡忘了,只要不刻意去想就不会想起。
手机是新的,里面什么都没有,阮余对养乌龟失去了兴趣,改换成了消消乐,连着通了一百多关。
他还在电视上看到了丛崇阳,新闻里他拄着拐杖参加活动,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隔天aron就打来电话,说机票定好了,第二天会准时来接他。
挂断电话厚,阮余晚上有点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所以在听到第一声门铃响起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第二声响起,他才从床上起来,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丛向庭。
丛向庭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但等了半天门都没打开,有些沉不住气地说:“阮余,开门。”
门内一片安静。
“我不干别的,只是来看你一眼。”他单手支撑在门上,声音有不正常的停顿,“你,你不用担心,看完你我就走。”
在他以为还是不会有回音的时候,门打开了,阮余站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