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冷静克制,让蒋旻池也愕然了几秒。
“许奚……”
“那个时候我没机会照顾你,这次至少让我做点什么,”许奚伸出手去,隔着被子覆在蒋旻池的手上,“好不好?”
止疼药起效果了,蒋旻池又开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睡就到了晚上。
期间许奚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有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时候又好像有点丧气地垂着头。
傍晚醒过来后,肖嘉辰来查房,见到许奚还是有点意外的。
“嫂……”话到嘴边他才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咽了回去,改口道:“师兄,你也来啦。”
许奚还记得肖嘉辰。以前每次见到,肖嘉辰都会叫他嫂子。
“嗯,”许奚笑笑,“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都是我该做的。”肖嘉辰转而又问蒋旻池,“师兄,现在疼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
许奚和肖嘉辰都同时放心了不少。走的时候,肖嘉辰又叮嘱了好些,然后跟许奚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才离开。
晚饭是粥。许奚把蒋旻池的床升起来一些,又拿枕头给他垫高了一点,然后才开始一口一口地喂他。
自中午许奚做出承诺之后,蒋旻池没再说让他走的话。只是现在他们能说的话依旧很少,病房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
“待会给你擦一下身上,”许奚说,“今天就不要洗澡了吧。”
蒋旻池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喂完饭休息了一会儿,许奚才拿着盆去卫生间接了温水来,又从蒋未送来的洗漱用品里面找出一条新的毛巾。
现在的天气倒是不冷,但是把蒋旻池的衣服解开后,他还是问了句冷不冷。
“不冷。”蒋旻池回答。
可许奚没了声儿,动作也停住了。蒋旻池看他,发现他在盯着自己身上看,眼睛又朦胧了一层。
“没事儿。”他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都是些皮外伤。”
许奚看着满身伤痕的蒋旻池,不由得联想到了五年前。
那时的他,又该是什么样子?
他转过脸去,咬着嘴角忍了忍,然后才转回来。
“我轻轻的,你要是疼就给我说。”
“嗯。”
许奚的动作很轻,有点像小猫的爪子在挠。擦上半身的时候,还一边轻轻地吹着伤口。
蒋旻池蓦然察觉到,许奚真的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大咧咧,有点粗心的男孩儿了。
第二天是方贺舟先来。他跟个无业游民似的,一大早,在蒋旻池都还没洗漱的时候,就推开了病房门。
“你不上班?”蒋旻池问他。
“没事儿。”方贺舟不在意,“请个假的事情,也不费劲。”
“那也用不着每天都往这跑,我又没多大事儿。”
他们说话的时候,许奚打来了水,打算给蒋旻池洗漱。
方贺舟第一次见许奚照顾蒋旻池,细致入微,有条不紊,倒是让他很惊讶。
等蒋旻池刷完牙洗完脸,方贺舟在许奚去倒水的时候,小声说:“他看着跟学过似的。”
“嗯?”蒋旻池没懂。
“就照顾人,”方贺舟朝洗手间看一眼,“看着跟学过似的,好专业。”
蒋旻池没来得及说什么,许奚就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蒋未也来了。病房里面四个人。方贺舟找蒋旻池说话。许奚专心削水果。蒋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应该在处理公司的事情。
算得上是各司其职了。
“对了,警察那边怎么说,你们昨天不是去了吗?”蒋旻池问。
许奚也抬起了头,无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故意寻衅滋事。”方贺舟说。
“他说我开错了什么药,”蒋旻池一直对这个有点在意,“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方贺舟愤然,“他说你开了头孢,然后又看到另一种药的成分里面有乙醇,于是就说你开的是毒药什么的,真的……”
昨天方贺舟听到这,好半天都没讲出话来,实在是有点无语。
蒋旻池哑然。他不敢相信就是因为这个,自己和诊所就受了一次无妄之灾。
“就,”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理由,“就因为这个?”
“对。”蒋未也开口了,“我还问了是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但他们一直说就是因为这个。还为自己开脱,说是担忧过渡,自己也没什么文化,于是就冲动了。”
蒋旻池脑子有点懵,觉得简直是荒谬。
“那后面怎么处理?”许奚突然插上来问。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方贺舟回答,“跑不掉的。”
许奚又继续削水果。蒋未也没再说什么。
“你别管了。”方贺舟开导蒋旻池,“我跟蒋未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