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苑柔软的湿发绸缎在顾亦铭掌心铺开,沿着掌心填满掌纹,像是要和顾亦铭汗湿的手掌融为一体。
他蹭在男人的掌心,他的脸不过巴掌大,长睫眨动在男人的指腹与指缝,又轻又痒的,像羽毛的滑过
都说十指连心,顾亦铭心跳声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掌心痒得厉害,恍惚中觉得许苑要在他的手心里烧起来
“别走”
拖着长长的尾调的嘤咛声蝉翼般搔刮过耳腔,顾亦铭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却就连蜷指的力气也不剩了。
漫天白光在他的眼眸里散开,视线狭隘到只剩面前蜷缩成一小团的小家伙
“我不走我怎么舍得”顾亦铭克制着自己七零八落的心跳,听到自己模糊成一团的声音,“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不要”
“不要抑制剂”
许苑的声音骤然尖利,沉重的呼吸变得短促,像被割了腮的鱼
他总是做相同的噩梦,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医生拄着像抑制剂一样的透明针筒插进他的腺体,哗啦啦的往外抽出不明液体
然后医生可惜地说,“小的保不住了”
“患者送来的太迟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期,胎心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梦境的结尾永远是他的肚子被剖开,内脏流了满地
从此许苑开始害怕打针,抑制剂也不行
许苑在顾亦铭的怀里胡乱落泪,一滴一滴砸在男人的肩膀上,像被偷走了最珍贵糖果的小孩。
他甚至整个人都挂在了顾亦铭的胳膊上,身体倚着床边摇摇欲坠,就连露在外面的锁骨也烧成了淡粉色。
顾亦铭觉得此刻的许苑就像一直刚出生的小仓鼠,脆弱,不安,柔软
顾亦铭大手一托,将许苑整个人拉进怀里,让青年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将青年湿哒哒的头发拨开,从下至上地看着他
像看四年前推开他满目疮痍,决绝下坠的许苑
又像看现在重新燃起了希望,全身发光的许苑
他在没有自己的地方过的很好,好到顾亦铭不断的对自己说靠近他是错误的,是不理智的,他应该马上离开许苑的身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他就一心想追逐在他的身边,每时每刻看着他,把他圈禁在自己的臂膀下
却又只要他一流泪,所有邪恶的武装又全部缴械投降
你说奇不奇怪,不被爱的人总是独自深陷矛盾的陷阱里,学去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哭什么”
顾亦铭抵着许苑饱满额头,温热的气息离许苑红通通的鼻尖只差毫米,近到许苑有一种下一秒男人就要吻上来的错觉
身上的热被男人的气息全方位拢住,许苑心脏几乎要骤停,他从来没有和谁这么近过,就连林曜予也不曾,
可他的身体,他的骨骼肌肉却像是无比谙熟男人的靠近。
它们在叫嚣着,渴望得到些什么,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
吻终究没有落下来,青年颤抖的睫毛被顾亦铭的指腹轻轻捻平,他在许苑的耳边轻声说话,像摇摆着刻意撩人的猫尾:“乖,别闭眼,看着我”
“看着我的眼睛”
顾亦铭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苑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珠灯光下明亮又柔和,可他眼白上逐渐爬满的血丝分明在在昭告他此刻的隐忍。
他一遍一遍的诱导。
顾亦铭明知道此刻的许苑是不理智的混乱的,可他却还是要求许苑看着他
顾亦铭眼眸深邃,眼睫密而长,他仰头让许苑的瞳孔里出现自己缩小的脸,他想许苑记住他情根深重的模样,他爱她,无人可诉说,只此一刻真心
许苑被迫看向一双潮水起伏的眸,他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不想要抑制剂,那你想要什么?”
修长的骨节透过旗袍缝稍稍收紧,他不依不饶地追问:“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又开始了,又这样看着他,一遍一遍地逼他,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却被男人嵌在怀里无处可逃
他像是干涸到要流尽水分的河
男人就在他的面前,手捧一场甘霖,却硬是在他们面前隔开一张纸
他很坏,他要许苑自己捅破它
许苑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他坑在男人的怀里委屈地掉眼泪,眼眶红地像天边的云霞,哭腔拉得又细又长,像抓痒痒的小动物
顾亦鸣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被打败道:“真的我永远都拿你没办法了”
“我最后,一定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看进少年的眼睛里,眼睛湿了水一般的亮
像十七岁那年求婚时,身后漫天飞起的白鸽,像撞钟人敲响的古老吊钟,像蹉跎过漫长时间,他一刻也不停歇地寻找过的绚烂极光
他凑过去,舔湿少年的唇珠,他说:“张嘴,让我吻你”
略
许苑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