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关冰板着一张冰块脸,言简意赅:“附议。”
他紧紧盯着皇帝的脸,生怕他举棋不定又要反悔。
就在几派大臣又要开始争执时,一个与萧青冥面容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带着随行太监和一众侍卫匆匆赶来。
“皇兄,臣弟听闻有乱党犯上,立刻赶来护驾,只不过路上太后召见耽搁了时间,臣弟来迟,还望皇兄恕罪。”
男人一身华贵衣饰半跪行礼,额头见汗,确是奔走急切的样子,他正是陈太后的亲子,萧青冥同父异母的弟弟,怀王萧青宇。
先帝曾言,皇三子萧青宇孝悌恭谦,襟怀磊落,因而赐封号为“怀”。
不同于陈太后和萧青冥之间的疏离,这两兄弟反而异常亲厚,萧青宇从小就像跟屁虫一样黏在萧青冥身后,直到十四岁册封太子,萧青冥搬去东宫居住,两兄弟才分开。
新帝十七岁登基以后,哪怕行事日渐荒唐,性情变化无端,怀王也始终盲目地听从昏君的命令,指东他不敢往西,还满世界搜罗奇珍异宝和美人哄皇帝开心。
萧青冥细细端详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先是迁居东宫,又是被人魂穿,于他而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对方了。
若非身为亲兄弟长相相似,他几乎连萧青宇长什么模样都快遗忘。
萧青冥慢慢回忆着年幼时,两兄弟一起玩耍的愉快童年,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皇弟,你起来吧。”
萧青宇不疑有他,像往常那样亲昵地挽住皇兄的手臂,微笑道:“看来皇兄无恙,臣弟就放心了,皇兄吩咐的大事,臣弟都已办妥。”
萧青冥却是心中一凛,昏君能吩咐他做的“大事”,岂能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怀王回过头一摆手,他带来的一干如狼似虎的宫廷侍卫,立刻将文武大臣们团团包围起来。
怀王面对这帮敢犯上逼宫的“乱党”,丝毫没有好脸色:“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胆子不小,竟敢犯上作乱欺辱胁迫我皇兄?”
“皇兄的密旨,此刻早已到了诏狱,一旦有乱党敢生事,传旨太监就会当即宣读,即刻诛杀乱党头领黎昌和喻行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萧青冥刚刚不顾危险,只身安抚好众文臣武将激愤的情绪,一瞬间又炸开了锅。
“大将军和摄政已经被杀了?!”
“原来狗皇帝刚刚都是在演戏,拖延时间,好等怀王带人来护驾!”
“糊涂啊!明明早知道狗皇帝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竟然还上了当!”
才接下天子剑的凌涛又惊又怒,若非张束止还有一丝理智,死死拽住他,只怕当场就要暴起,用御赐天子剑弑君!
显然,这次爆发的危机,比适才众人嚷嚷着清君侧时更为严重。
抱团的武将和他们身后的亲卫们,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任何一点刺激,都会顷刻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怀王!”萧青冥面沉如水,“朕方才已经下令,释放黎昌和喻行舟,也不会离宫南迁。”
对于昏君的一切“吩咐”,他直接矢口否认:
“朕没让你传什么密旨,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怀王一愣,诧异地睁大眼睛:“皇兄,为何?”
怎么突然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必定是这些乱臣贼子胁迫,受到了惊吓,清和宫的侍卫又莫名消失了大半,失去保护,皇兄这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皇兄莫要担心,臣弟已经得了太后懿旨,宫廷侍卫已经尽数调来,臣弟保证此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伤害不了你。”
怀王一边安抚“担惊受怕”的皇帝,一边撂下狠话:
“今日倘使有人敢伤害我皇兄一根头发,无论是谁,本王必将他碎尸万段!”
见弟弟仰着头,一副小狗崽求主人表扬的神情,萧青冥顿时无语至极。
“陛下!”被包围的人群中,右丞相梅如海高声叫道,“请陛下明鉴,我等绝无犯上作乱之意啊!都是这些武夫逼迫陛下!他们必是受了黎昌和喻行舟的指使!”
“陛下早已洞悉乱党阴谋,让怀王暗中护驾,实在是深谋远虑,可是臣等都是站在陛下那边的,微臣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南迁事宜,陛下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微臣誓死追随陛下!”
丞相忙不迭撇清干系表忠心的话,无疑又给濒临失控的局面添了一把柴。
厉秋雨肺都要气炸了:“梅丞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武将们更是喧哗不止,甚至有一些胆小的文官也开始相互指责。
宗室们觉得自己最无辜,明明他们也是站在皇帝和太后那边,主张南迁的,凭什么跟这些乱臣贼子当成一党?
唯独瑾亲王萧瑾十分淡定,不光因他身份贵重,最重要的是,他笃定自己在皇帝心中分量特殊。
众人吵嚷之际,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