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青格尔视线落在最后一个络腮胡子的光头大汉身上,哼笑道:“伯父,父王竟把你给派来了,是来监军的吗?”
光头大汉苏摩是燕然王苏察的兄长,手中掌握着足足一万五的皮甲精锐,在万户中实力最为强大,也是三兄弟竭力想拉拢的对象。
苏摩摸了摸络腮胡,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太子殿下,王上只是心疼你初次领兵怕有所闪失,所以特地派我来给你掠阵罢了,不要多想,你可是王上最疼爱的小儿子。”
“绝不会有什么闪失。”苏里青格尔豺狼般的双目炯炯有神,“启朝天子不过只是个无能平庸的毛头小子,此战我军必胜!”
苏摩有些好笑,心道你也不过跟人家一般年纪罢了,在他这样久经沙场的大将眼里,都是毛头小子。
苏里青格尔转头问:“攻城准备的怎么样了?”
副将阿木尔立刻道:“云梯投石车望楼冲车石料木料,该有的都有了,只不过时间仓促,大约只赶制了两日所需,不过今日又来了几万民夫和奴隶,想必会快些。”
“对面这两日一直在派人修羊马墙,我们也派兵袭扰,不过他们派出来的人非常多,昼夜不停工,到底还是给修起来了。”
“好在只有一人高罢了,我看也不太结实的样子,翻都能翻过去。”
苏里青格尔哈哈一笑:“修羊马墙有什么用?我们又不会让骑兵去攻城。”
苏摩提醒道:“太子殿下,对面守城主将乃是雍州的大将军黎昌,此人也算有点本事,不可轻敌。”
“更何况那羊马墙把城门给遮住了,墙后面还捣鼓些什么,我们都看不见。”
苏里青格尔点点头:“放心吧伯父,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本殿从不会在战场上轻敌。”
他逐一看向众万户,最后对投靠了二哥的罗树和格亚道:“待大军修整完毕,今日就由你们二人主攻,探探对面虚实。”
罗树和格亚两个万户暗骂一声,随即躬身:“得令!”
※※※
皇城中。
早在天还未亮时,收到情报的萧青冥就从龙床上爬起来了。
这夜他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简单洗漱一下,就换了衣服叫书盛一起去督造局。
彼时,书盛正在亲自照顾皇帝最喜欢的那只玄凤小鹦鹉,这只鹦鹉偷吃了灵蕴丹灵智大开,隔三差五就在萧青冥和书盛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一见到生人就怂得要命。
见主人要出门,小鹦鹉立刻飞到他肩头,欢天喜地:“溜溜鸟,溜溜鸟!”
萧青冥懒得管它,任由小鹦鹉呆在肩头,一大群人匆匆往督造局去了。
接到消息的内务总管太监、钦天监监正还有督造局总管吓了一跳,忙不迭从被窝里爬起来守在督造局门口迎接心血来潮的皇帝。
萧青冥免了礼,径自往里走,劈头就问进度。
督造局总管小心翼翼道:“已经做了五六十个合用的,不过这玩意不好控制,还有能携带的重量非常有限……”
“才五六十个?太少了!”萧青冥眉骨压得极低,“再去招人,一百人不够就招两百人,宫外会干这个的老百姓多得是!工钱撒出去,一人一天一两银子外加一斗米,做出来一个合用的加十文。”
内务总管太监等人简直惊呆了,一两银子搁普通老百姓家足够生活大半个月,这待遇,哪怕是昼夜赶工,别说皇城外的普通老百姓,就算是宫人也是挤破头的。
话说间,一行人来到督造局里间宽阔的空地大院,由于召集的宫人太多,屋子里根本挤不下,干脆直接在外间的空地上工作。
此时天色还是乌漆墨黑,大院里却是人声如沸热火朝天,甚至无人注意到皇帝亲自驾临。
萧青冥看到这样的情景才稍微满意了一点:“另外一样东西,制作得如何了?”
督造局总管更加忐忑了,身子伏低:“这东西同样需要大量实测,陛下要的太急,那效果……”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萧青冥却也心知肚明,不过没关系,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他看向钦天监监正:“这几日观测风向和天气如何了?”
监正原本想洋洋洒洒一大段关于天象星辰的预言,被萧青冥不耐烦的黑着脸骂了一通,便不敢胡说八道了。
他老老实实地拿出一样木质结构的笼子,上面详细标注的方向和刻度,中央栓一根细绳,吊着一团鸡毛攒成的羽葆,还有一块公鸡形状的薄木牌。
“回陛下,臣已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观测风向和风力,还有天候情况,今年跟往年一样,吹的都是偏北风,近日气候干燥无雨,不过最近恐有大风。”
萧青冥盯着他:“什么时候?”
“这……”监正擦了把汗,支支吾吾道,“左不过这三日,但是具体是哪日,臣实在是……”
虽是钦天监,但又不是真有预言能力,皇帝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萧青冥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强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