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冥身旁的工人们终于回过味来,原来这位喻公子就是他口中那个,在京州给百姓分田,为民请命的好官!
大家伙儿惊喜之下,纷纷跪倒在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萧青冥示意大家起身时,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大家面前,把喻行舟夸了一通,这下全成了“自吹自擂”,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觉老脸一红。
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喻行舟黏在他身上的眼神,萧青冥回头看他一眼,他敢打赌,喻行舟这满肚坏水的家伙肯定正在心里笑话他呢。
萧青冥暂时把喻行舟的脸从脑海里挪开,又跟陈老四等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终于说动工人们放下武器,跟着他离开凉亭。
他走上通往凉亭的山道时独自一人,这会回来时,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群声势大振的工人们。
人群如浩荡洪流般涌下山来,把下面的官兵们吓了一跳。
文兴县令看着这情景,双腿都有些发软,幸好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又有“喻大人”在前,否则县令几乎要以为工人们又要造反了。
面对这样庞大的力量,就算差役和官兵都在身边,也无法给他安全感。
萧青冥随意瞥一眼瘫在地上的梁督监几人,眼神沉冷。
不等他开口,后者已经屁滚尿流地爬过来,跪在他脚边痛哭:“喻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大人!下官自己给自己掌嘴!”
“今天的事,一定是有误会!下官从来没有要杀害这些工人们的性命,也没有威胁过他们啊!都是那监丞,肯定是他为了中饱私囊,故意从中作梗!”
“喻大人明鉴,下官在这文兴铁厂,一直兢兢业业,善待工人,您那天不也看见了,啊,就是他,那个陈老四,下官还给他银两,叫他去给妻儿治病的。”
梁督监满怀期盼地抬头望着陈老四,膝行到他面前,前所未有的卑躬屈膝:“陈工头,你快给大人说说啊!打你的人不是我,是那个该死的监丞!”
陈老四一脸复杂地俯视他,今天以前,若是有人告诉他,将来这个高高在上的梁督监有一天会跪在他脚边求他说情,自己一定会嗤之以鼻。
万万想不到,如此荒谬的事却成了真。
那监丞已是万念俱灰,这会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嘶声力竭地冲他喊:“陈工头,陈爷爷!都是姓梁的这厮逼我干的,要演戏给喻大人看的是他,作秀借银子又要拿回来的还是他。”
“还有今天下令把你们抓去训牢拷问的,也是他!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小的不是主使啊!”
陈老四想起自己那日是如何趴在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低声下气求饶,也不能唤起对方半分的怜悯之心,反而引来更加肆无忌惮的迫害和羞辱。
他别开脸,硬下心肠,对萧青冥拱手道:“大人,这两个贪官污吏,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平素对我们工人非打即骂,所有赏银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就连救命钱,都要一分不剩的抢走。”
“在他们这些狗官眼里,我们的命根本不是命,还没有他们养的狗重要!”
梁督监和监丞狗咬狗的相互指责,引起了周围工人们不屑地嘲笑和谩骂,人群里不断传来他们平时备受两人欺压的诉苦之声。
萧青冥对这样的场面毫不奇怪,系统给出的官员清廉度评价为【贪腐横行】,真是半点都不夸张。
这两人死不足惜,问题只在于他们该如何死,才能最大限度的挽回民心。
萧青冥思索片刻,沉声道:“梁督监和监丞,身为朝廷委派的官吏,不思报效朝廷,反而贪赃枉法,玩忽职守,中饱私囊,动用私刑迫害工人,罪不可赦。”
“按律,当剥夺官身,入牢羁押,待查明实证,待奏请朝廷定罪。”
他转头看向文兴县令:“县令大人,这里是你的辖地,便由你先行将二人羁押待审,本官会立刻传书回京城,如何问罪,再行定夺。”
“是是是!”文兴县令哪里敢说个不字,“来人,剥去两个罪人的衣冠,押入县衙大牢!”
直到梁督监和监丞被剥去外衣,面如死灰地戴上枷锁拖走,周围围观的工人们彻底欢呼起来,呼声之大,几乎惊得山野沸腾,飞鸟四散。
萧青冥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萧孟身上,后者早已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嚣张劲头,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萧孟被萧青冥冷漠的审视眼神,盯得全身神经紧绷。
他一边依然觉得自己是尊贵的宗亲皇室,对方一个外臣不可能拿他如何,另一边又怕这个“喻大人”记恨刚才的仇怨,蓄意报复。
这些年来摄政手掌朝政的事,他远在宁州也有所耳闻,然而天高皇帝远,萧孟小郡爷从来没觉得京州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万没料到,如今竟被他给撞上了。
萧孟一咬牙:“喻大人,如论怎么说,我有爵位在身,我是永宁王的儿子,冶炼秘方的事,我给您赔礼道歉。”
“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