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一愣,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站在台阶上,一双桃花眼温柔地望着自己,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抱着剑冷眼旁观。
李长莫连忙起身:“莫大人,秋大人!”
“莫大人?”折腰好奇地望着莫摧眉,她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眉宇之间,很像她那位失散十多年的哥哥。
她心中摇头一叹,自嘲般笑道,自己一个人老珠黄的青楼女子,哪有那个福气,当朝廷大官的妹妹,她的哥哥就算还活在世上,也应该有三十五六岁了。
莫摧眉深深看她一眼,笑道:“陛下说了,商科考试不限出身,不拘男女,只要没有作奸犯科,会识字珠算,都可以报名,不过能不能考上,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折腰轻轻一笑,行礼道:“回大人,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识字算术都是会的,这些年在画舫中耳濡目染,常听那些来往商人和官员高谈阔论,知晓不少商道隐秘,对此也算有所了解。”
莫摧眉忙叫她起身:“那你就登记准备考试吧。”
折腰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还是笑了笑:“多谢大人。”
一直看着女子离开,莫摧眉目光复杂,始终忍耐住了相认的冲动,一旁的秋朗忽然出声:“难得重得一次人生,何必遮遮掩掩?毫无担当。”
莫摧眉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行事无所顾忌?我说像你这等家伙,要不是有陛下撑腰,早就被人套麻袋揍了!”
秋朗亮出了他的剑,冷冷道:“能打得过我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说罢,他转身就离开,留下莫摧眉一人嘴角抽搐:“给你能的……怎么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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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科考试结束后,正式放榜当天,折腰的名字赫然排在靠前的地方,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当初那些嘲讽折腰的男子,要么夹着尾巴讪讪离去,要么堆满了笑脸上前套近乎,甚至还有媒婆上门来提亲,都被折腰礼貌拒绝了。
她在青楼时偷偷攒下了一笔赎身钱,现在生活无忧,但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在青楼女子的烙印下度日。
于是她提上行装,束起头发,顶着无数人或不屑、或嘲讽的目光,勇敢地踏入了度支衙门,成为宁州,甚至全国第一位女吏员。
与此同时,萧青冥回京的马车队伍,也悄然驶出了惠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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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冥离京时还是秋天,如今已经是深冬时节。
马车稳稳地行驶在修整完毕的第一国道上,水泥路笔直而宽阔,道路两侧的树木枝头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枯败的落叶,罩着寒霜。
天气的一天天冷下去,路上渐渐下起了大雪,飘扬的雪花落在行人肩头,不少衣衫单薄的行脚商人坐在驿馆的茶铺里瑟瑟发抖,捧着热茶壶取暖。
萧青冥的马车路过时,随手将沿途的见闻记录下来,随后,又简单附上几句批注。
有了水泥路,有了铁轨,解决了运输问题,如今纺织业又有了大发展,是时候普及蜂窝煤和绵羊毛纺织,解决冬季供暖问题了……
将来,把宁州这条国道,分别朝宁州和雍州继续延伸,再铺上铁轨,建成一条贯穿雍、京、宁三州的陆路运输大动脉。
他捏在手里的北三州,便能拧成一股绳,整合式发展……
萧青冥正想着出神,忽听莫摧眉道:“陛下,前面大雪封了路,清理需要时间,恐怕今晚要在附近住一晚,明天一早再上路。”
萧青冥随意地点点头,他们已经回到了两州交界的临阳县附近,离京城已经没有太远,再走上四五日差不多也就到了。
莫摧眉寻了镇上最大的官署衙门,这是个富县,府衙也修葺得十分奢华,县令见到皇帝驾临吓得从床上连滚带爬地出来迎驾。
萧青冥没有声张,打算就在后院安置一晚,第二天就走,县令很是乖觉,立刻命人把带温泉汤的院落整理出来,献给天子下榻。
萧青冥出宫这几个月,几乎一直在奔波,从来没有好好放松休息过一天。
如今好不容易解决了宁州,铲除了一桩心头大患,终于可以安稳一阵。
白日的大雪渐渐停了。
温泉汤引的是地下的天然硫磺池,温度适宜,在冬日里也腾腾冒着热气,他脱去了外衣大氅,坐在温泉池边,随意掬起一捧,朝四周扫视一眼。
四下很是安静,秋朗和莫摧眉还有侍卫都呆在院子外,没有打扰。
唯独风声吹拂着树影,沙沙作响。
是他的错觉吗?
地面仍有积雪,冬日的寒意和温泉的热气在反复交织。
萧青冥目光慢悠悠掠过树影间,忽然眉头一挑,似是喃喃自语:“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人放着室内不呆,在旁边受冻吧?”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树影婆娑之声。
萧青冥嘴角一撇,忽而扬声唤莫摧眉进来:“朕身上乏得很,去找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过来,替朕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