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些瑕疵毛线。”
顾城把包袱举了举,继续说道:“想看看能不能跟大伙儿换点粮食。或者谁有需要,拿钱换也成。我买的时候是两块五一斤,也不多要,两块五,再给个鸡蛋当跑腿费就行。”
他话说得很清楚,因为没有多赚钱,所以算不上投机倒把。
大伙儿看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团毛线,虽然颜色一言难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
顾城后退一步,说道:“都是新的,咱洗过手再摸。”
大伙儿看看自己的手,上面粘着泥,有些局促地将手背到身后。
顾城笑了:“要不,你们跟我到大队长家里,咱们洗过手,摸摸毛线质量怎么样,再商量?”
大伙儿见顾城这么和气,也就把刚才那点尴尬抛诸脑后了:“走走走,都好久没见新毛线了呢。”
他们不是不喜欢毛衣,而是钱票限制,只能想想。
虽然顾城拿回来的毛线颜色难看,可不要票,还便宜了五毛钱。
对城里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对乡下人来说,五毛钱能买好些东西呢。
更何况,顾城说得明白,没有钱,拿粮食换也行。
劳动力多的家里还有余粮,凑一凑,说不定就能凑出一身新毛衣来了呢。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第三生产大队都知道顾城这里有瑕疵毛线的事情了。
有心想要的,回家稍微收拾一下,就屁颠颠地跑白六油家里了。
白六油刚在家里洗过脸,就发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他家院子。
他一愣,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看见打头的顾城,他疑惑地问:“顾知青,可是有事?”
顾城点点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白六油有些无语,心想你换东西,来我家干啥?
可自己是大队长,这话不好说出口。
更何况,顾城今天刚送他家闺女去学校,他还想问问珊珊怎么样了呢。
于是只能留下来做见证人。
“你们谁要毛线,要么拿钱,要么拿粮食,快一点,时间不早了,家里男人都还等着吃饭呢!”
实际上是他饿了。
白六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院子里,进来的大婶们手都洗得贼干净,上前摸一摸,毛线滑溜溜的,她们喜欢得不行。
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要。
顾城也不急,站在一旁等着。
“顾知青,能便宜点吗,两块五有些贵啊!”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顾城面无表情地掏出供销社开的收据。
当然,上面只有残次品毛线,没有其他。是顾城特意请求售货员这么开的。
“抱歉啊婶子,我买的就是两块五,您总不能让我自己往里头贴钱吧!更何况,我今儿请了假,没有公分,再摊上时间和精力,要两个鸡蛋当路费,不过分吧。”
那婶子不识字,就算给她收据,她也看不懂。顾城把收据给了白六油,让他念给大家听。
白六油这才明白顾城把人弄他这边的用意。
他笑了两声:“顾知青说得没错,两块五一斤的毛线,总共十二斤,你们谁要,先到先得。”
话音刚落,庄美连就冲了出来:“我要我要,顾知青,给我来两斤。”
她家老头子的毛衣都破好几个洞了,一直说要给他织件新的,可老头嫌花钱,不肯。
“媳妇儿,咱就不要了吧,我还有得穿呢。”
庄美连翻了个白眼:“去你的,一件毛衣都穿多少年了,到处都是洞,你也不嫌磕碜。听我的,咱买两斤,给你织件新的。旧毛衣拆了织成帽子围巾手套,浪费不了。”
白六油见此,没多劝。五块钱而已,家里还负担得起。
顾城也不废话,笑着借过钱,揣兜里。就连庄美连给的鸡蛋都没拒绝。
其他人见此,坐不住了,没粮食的拿钱,没钱的拿粮食,吵吵嚷嚷,差点没打起来。
别瞅顾城拿回来的毛线多,可也就够五六个人的量。说晚了,就真没毛线了。
所以啊,还真是不愁卖。
至于颜色,乡下人不说那些。反正都是穿在衣服里头的,只要保暖、舒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