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城没去看陈雪林手腕上的表，而是谨慎地找路人问了下时间，发现才八点四十五，便应了。

两人去车站坐上车，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县里。

陈雪林已经挤了一支空间里的祛痘洗面奶装进罐头瓶里，在下车之前，借着斜挎包遮挡，把瓶子放了出来。然后蹦蹦跳跳去供销社，直奔手表柜台。

“立芳姐！”陈雪林的呼喊，唤回了贾立芳出走的神志。她蔫哒哒地说：“妹子，你来啦！”

陈雪林点点头：“立芳姐，你怎么不高兴？”然后左右瞧瞧她的脸：“痘痘已经好多了呀！”

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吧，可也没有冒出来新的。旧的那些，还掉了不少。

说起这个来贾立芳就心塞。原本想着自己脸好了许多，应该能相看到对象了吧，结果人家还是嫌弃她，说她麻子脸。

贾立芳不高兴，相看对象也不高兴。

贾立芳的奶奶还来添堵，指着男方骂：“就你们矫情，解放前，大伙儿谁不是麻子脸？”

（指的天花，好了后脸上坑坑洼洼，几乎无人幸免）

男方一听这话更气了，直接撂下狠话：“就你家孙女这磕碜样，这辈子都甭想嫁出去了！”

气得贾立芳的奶奶差点没厥过去。她倒不是心疼贾立芳，而是害怕养了一二十年的孙女砸手里。

贾立芳自此郁郁寡欢，连上班都没了精神。

陈雪林听后，有些唏嘘。这青春痘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那男人不喜欢直说没看上不就好了嘛，干嘛还要诋毁对方。难道女孩子不要脸的吗？

“立芳姐，你别多想，是那男人没风度。瞧瞧，我给你带什么了，铛铛铛铛~”

陈雪林说着，就从斜挎包里拿出罐头瓶来。洗面奶只占了三分之一容积，白色的，粘稠状液体。

“这什么呀？”贾立芳有些好奇，准备拧开瓶盖仔细查看。

陈雪林拦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用法。

贾立芳听后十分惊奇，看着小瓶子，不住地问：“你说真的？真有效果？”

陈雪林没打包票，只笑着说：“因人而异。有的人用了跟没用一样，有的人用了过段时间脸上就能干干净净。我不清楚你能到哪种程度，总之对皮肤无害就是了。姐，你拿回去试试。”

贾立芳有些心动，可还是没有立即收下，她很犹豫：“妹子，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陈雪林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姐，不用钱，就是拿给你用的。”

不然万一没效果，自己不就成骗子啦？

贾立芳可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这个妹子认的真是太值了，比她家里人都体贴关心她。

于是强忍着眼泪，让人在原地等着，她……

她拿着钱票去隔壁柜台买了一斤江米条，一斤桃酥，还有半斤大白兔。

“唉，别……”

“别啥别，听姐的！”贾立芳打断，正准备买点瑕疵布呢，发现身上钱票不多了，她有些尴尬。

然后挠着头，在大伙儿诧异的目光中把东西塞陈雪林怀里：“姐给你的，吃完再来找我！”

陈雪林：“……不用的立芳姐，我给你那东西也不是为了要好处！”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让你吃亏。乖，收下，等下回过来，姐再给你买。”

陈雪林无奈，扭头朝顾城求助。只见他轻笑着点头，似是赞同陈雪林把东西收下来。

陈雪林吐吐舌头，抱着东西朝贾立芳甜甜说了句：“立芳姐，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那东西要是有用的话，我下次再给你拿。”

“好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贾立芳很是高兴，心想陈雪林既然敢这么承诺，这东西，应该差不了。

供销社其他同志却觉得贾立芳魔怔了，这好生生的，怎么就塞人东西呀，还是个才认识几面的。

她们看陈雪林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心想哪来的骗子啊，居然敢骗痘痘脸贾立芳的东西。穿的倒是体面，可就是做人做事亏心！

可随即就被打脸了，因为两人根本不是过来打秋风的，在供销社买买买，十分豪横。

不仅要了两瓶茅台酒，还要了五斤桃酥，两斤大白兔，一罐麦乳精，和两瓶黄桃罐头。花费的钱票，差不多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属实让她们大开眼界。

“敢情，人家很有实力啊！”她们心里想着，面上更加热情了。也不再怀疑陈雪林是骗子，而且疑惑她究竟给了贾立芳什么好东西。

白色的，稠糊糊的，还有光泽。她们见都没见过！

等陈雪林、顾城离开，售货员们纷纷围到贾立芳身边：“立芳啊，那俩什么来头？”

“啊，就是下面生产大队的社员，来给老乡置办东西的！”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那，小姑娘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咱们怎么都没见过？”

贾立芳羞涩笑笑：“乡下土方子，祛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