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辰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跟着说道:“人就在翼州,离京城也就三天。”三天的路程两天赶到,更能做出一副八百里加急的样子。
拿下北燕七城是真的。
突袭北燕后方也是真的。
北燕国君投降,愿意签下国书更是真的。
他只不过是使计把这些消息暂且瞒了三个月,又在私底下多做了一些事情而已。
“皇上都要给我立衣冠冢了,自然要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不然也太劳命伤财了。”他轻佻地斜了她一眼,桃花眼中波光潋滟,“盛大姑娘,你说是不是呢?”
盛兮颜没有理他。
她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状态好到不行,一连几针,每一针都在护心的要穴上,一气呵成。
这套针法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时候。
楚元辰只觉有一股暖流顺着七筋八脉流遍全身,在流经胸口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几天来,日夜不断地剧痛,也跟着减缓了许多,那一瞬间,他通体舒泰。
“把手给我。”
盛兮颜的声音有如黄莺出谷,说得理所当然。
楚元辰含笑着把右手递了过去。
盛兮颜的手指落在他的脉搏上,几息后,她的杏眼更加明亮了。
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不过是动动手,但精力消耗极大,等盛兮颜终于收了针,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然后,便有一杯水递到了唇边。
干涩的双唇在接触到清水的那一刹那,盛兮颜想都没想,就着他的手喝完了大半杯,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楚元辰放下茶盅,轻笑出声。
盛兮颜故作淡定,用烈酒擦拭着银针,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声:“你还回江越城吗?”
“回。”楚元辰收敛起笑意,眸底如利芒出鞘,那一瞬间的气质变化,就好像从一个纨绔公子,变成了驰骋疆场的猛将,整个人有如骄阳,耀眼肆意。
盛兮颜杏眼圆瞪,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看呆了。
楚元辰轻佻地向她眨眨眼,身子往前倾了倾,说道:“不过,还得请盛大姑娘帮个忙,送我去清茗茶庄。”
“……行吧。”盛兮颜爽快地答应了,“你想什么时候去?”
楚元辰:“明日。”
盛兮颜考虑了一下,建议道:“楚世子,要不后天吧,你还需要再施两次针。”
盛兮颜觉得他可能不会答应,结果,她一说,对方就应了:“只是……”他笑得十分自来熟,“我们都这么熟,也别总是楚世子,楚世子的叫唤,你说呢。”
盛兮颜白了他一眼:“我们哪里熟啦?”
话音刚落,小书房的门被叩响了,外面传来昔归的声音:“姑娘,老爷让您去正熙堂,镇北王府的静乐郡主过来送庚帖了。”
盛兮颜:“……”
楚元辰的笑容又盛了几分,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似乎在问:这还不熟吗?
盛兮颜不想理他了,她把擦拭好的银针一一归入针包,要出门时,又问道:“静乐郡主是不是不知道你在京城?”
楚元辰也不瞒他:“我是偷偷回京的,我娘她不知道。”
盛兮颜给了他一个了然的手势,把针包往怀里一揣就出去了,又换了身衣裳才到正熙堂。
今日是静乐郡主夫妇亲自上门,盛兴安得到消息后,匆匆从衙门赶了回来,和刘氏一同待客。
见到他们,盛兴安的脸上总算露出了这几日来难得的笑容。
自打镇北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传回来后,盛兴安烦躁的心就平静了,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激动。毕竟死了的镇北王世子比不上永宁侯世子,但是活着的楚元辰远非周景寻等闲能比的。
盛兴安原本有多厌恶这桩婚事,现在他就有多庆幸捡到便宜。
但太后赐婚以来,镇北王府对这桩婚事就表现的十分冷淡,盛兴安本来是打算过几天自己去试探一下,没想到,静安郡主夫妇就亲自上门来了,这般郑重实在让盛兴安脸上有光,心情好得不得了。
盛兮颜到的时候,静乐郡主正与刘氏相谈甚欢,在静乐郡主身边坐着的男人是她的仪宾,镇北王府招赘的姑爷。
静乐郡主已过韶华之年,但是,看起来却像与刘氏年纪相仿,容貌也更甚几筹。她穿着一件朱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仿佛含着三分笑,简直和楚元辰一模一样,不愧是亲母子!
盛兮颜提着裙裾走了进去,裙摆摇曳,露出了一双缀着珍珠的绣花鞋,端庄娴静。
从盛兮颜踏进正熙堂的那一刻,静乐郡主的目光就牢牢地粘在了她的身上,暗暗点了点头。
不错。
盛兮颜一一见礼后,静乐郡主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又仔细看了看。
刚刚及笄的少女肌肤如玉,唇红似朱,黑白分明的杏眼又大又亮,面对自己的打量,她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清正没有丝毫的闪烁。
静乐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