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明说得含糊,秦惟还是听明白了。
秦惟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谨慎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
萧朔真的会是薛家人?
当年薛家不是都死绝了吗?
秦惟的心怦怦直跳,他堂堂昭亲王,皇帝的嫡亲弟弟,本来在京城里可以横着走,就连从前的东厂厂督见到他那也是低声下气。
自打萧朔接管东厂,掌权以来,自己这个昭亲王反倒是被一个阉人给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尤其是皇帝对萧朔的信任竟然还远超于他这个弟弟,秦惟恨不得萧朔死已经恨了很久。久到他早就迫不及待!
秦惟咽了咽口水,心里亢奋,发出了一声嗤笑道:“难怪啊,难怪!难怪萧朔会公然认了楚元辰未过门的王妃为义妹。这两个人怕是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吧!”
萧朔认义妹的事,在京城早就传遍了,他住在宫外,当然是听闻过的。
倒是郑重明才刚刚回京不久,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剑眉一挑。
秦惟正想找人抱怨呢,三言两语就把事说了,还不快地说道:“……皇兄偏就不信本王!”
秦惟本以为可以借此让萧朔翻不了身,偏偏皇帝不信他,非说他是在故意挑拨。
秦惟越想越恼。
皇帝甚至还召了锦衣卫指挥使来问,结果陆连修信誓旦旦,说是并无此事,秦惟还记得,当时皇帝看他的眼神,就跟在看一摊烂泥似的。
萧朔真是好手段。
先是把内宫把控得严严实实,蒙敝圣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让皇帝成为他手中的傀儡,供他驱使!
“郑大人。你……”
秦惟此时已经从亢奋中平静了下来,他想问问郑重明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郑重明就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
秦惟:“……”
他终于想起,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意有所指地说道:“郑大人刚回京,本王一直想为郑大人接风,不知道郑大人什么时候有闲?”
郑重明含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秦惟欣然应下。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前殿。
一众大臣们还都候在那里,见秦惟从里面出来,难免有人有些心思浮动。
秦惟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含笑道:“皇兄已经无大碍了,众位大人也在这儿守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朝堂上还要仰赖各位。”
众臣们看了看彼此,没有应声。
萧朔刚刚才来过,也只让人给他们准备早膳,显然并没有要他们走的意思。他们又怎么敢走!?
而且,他们都已经听说安平侯府被抄家了。
这简直光听着就足以让人闻风色变了,若是违了萧朔的意思,一走了之,万一东厂没抄尽兴,顺便又拿他们开刀可怎么办?
反正都待了一夜了,再多待个一两天也无妨。
见这些人只是唯唯应诺的敷衍,秦惟心中暗恼,他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脸色稍微僵了僵,这才忍着气说道:“众位大人……”
“王爷!”
秦惟的贴身内侍兴冲冲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禀说:“人找到了。”
秦惟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露出了狂喜。
终于找到了!
他也顾不上跟这些大臣们置气,想也不想就往外冲,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欢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柔儿,而忐忑的却是,他害怕柔儿不肯跟自己回来。
他捏了捏拳头,告诉自己不会的,柔儿是被周景寻拐走的!柔儿已经答应嫁给自己了,她不会骗自己的。
秦惟一下子跑没影了,撂下了这一众大臣。
秦惟未来的王妃跟人私奔的事,尽管皇帝出手压了下来,没有传开,可他们身在朝中,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还是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只不过有些将信将疑罢了,然而现在,他们一个个的,全都亲耳听到,什么“人找到了”,秦惟这么激动,那找到的多半是他那未过门的王妃,也就是说,私奔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他还为了一个私奔的王妃连打招都不打一声,把他们全都撂下了?
秦惟撂下的还不止是这些大臣,还有刚刚才约好“接风”的郑重明。
郑重明从未被人如此怠慢,拂袖而去。
诚亲王注意到郑重明脸上明显的不快,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本来见秦惟和郑重明一同出来,心里还挺欣慰的,想着好歹秦惟这次没有太任性,知道向郑重明示好了。
像郑重明和林首辅这些人都是不会轻易站队的,若是能让他们高看昭王一头,日后在朝堂上能帮着说几句好话也就足够了。
但现在,秦惟一听说赵元柔找到,居然什么也顾不上就走了?!
诚亲王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盛兴安默不作声地噙了一口茶,心静如水。
旁观者清,他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