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初撤出些黑色,此刻泛着朦胧的白,山鸟起早,啼鸣声萦绕林间。眼前,淡淡的晨雾笼罩着一切。林笙长吸一口气。终于出来了,哪怕只是暂时的。她穿着吊带睡裙,质感轻薄,此时已是夏末,晨间的空气透着股似有若无的凉意。在重新触碰外界的狂喜面前,这点凉意远算不上什么。林笙精神亢奋,转溜着一双眸子观察着四周。这是连栋别墅,共四层,外观上望去,同普通的别墅没太大的区别,整个别墅区面积较大,周围立着雕有十二生肖的围墙。“真是钱多了没地儿花……”林笙嘀咕着,居然这样的地方造出一小庄园来。她沿着路往右走,走到别墅后方时,一大片花海冲入眼帘。各色花种,开得热烈,无不是叶片肥厚,花瓣鲜艳。好得叫林笙惊叹。一阵风卷过,花束摇曳,看得出种花的人很讲究,花错落有致,这会儿风赶趟,荡起层层花浪。风携着花香,夹杂晨间特有的清新气息,柔柔拂向林笙。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池野还有这手艺?照料这么大一片花海,这算……杀人狂的闲情逸致?细细打量了一番,林笙疑惑,这里面并没有玫瑰,可卧室瓶子里那总是新鲜的玫瑰是哪儿来的?到底是被关久了,林笙看着这片盛开的花海,心情舒畅了许多。像个好奇宝宝般,她将不同品种的花都赏了个遍。花海中间有条小道,上面铺着石板,而小道连接着一扇铁门,这是别墅后门吧,她想。门后面,就是自由。林笙双眼死死盯着那道门,挪不动脚。“去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待会儿他回来了,下次又得等多久呢?”对,万一呢,万一能打开呢?右腿向前迈了一步。“当他是傻子吗?既然能放你出来,肯定知道你跑不了,以为外面没监控?别天真了,说不定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呢……”“!”右脚还没落地,又被她倏地收了回来。林笙四处张望,一时间只觉到处都是摄像头。最后,她还是没有走向那扇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在园子里转悠。又走了一小段路,她再次止住步子。林笙瞳孔骤缩,浑身寒毛竖起。眼前是一栋破败的房子,与前方的别墅对比鲜明。这房子有九层楼那么高,位于别墅群的左后方。其实林笙刚出别墅便瞧见了,但刻意去忽视它,现在,不得不面对。这栋楼通体刷白,墙上挂着爬山虎,藤蔓上本该长满翠绿的叶片,但这些却是光秃秃的,偶有两片叶子孤零零挂在上头。远处看去,弯曲的藤蔓如同墙体咧开的缝,扭曲而狰狞。每层楼有两扇窗户,左右合一扇,底下五层的窗户是正常大小,最上面四层的窗户是长方形,很小。所以,那几层就是自己之前被关的地方吗?池野杀人的地点也是这栋房子?想到那间狭窄的屋子,林笙身子发寒。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闭着,下面那五层,每间窗户都有纯白色窗帘,皆是遮蔽得严严实实。此刻,林笙正对着这栋房子的大门,红棕色门扉敞着一条缝隙。那缝浓黑如墨,其背后犹如蛰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某个房间里,会不会也关着人?那里面,又有多少秘密?她应该立刻转身就走的,可却身子不听使唤,一步步走向那扇门。一步,两步,叁步……很快,林笙走到台阶前。门近在咫尺,林笙几欲呼吸停滞。“在干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啊——”喉咙拉不住阀门,惊呼声霎时蹿了出来。林笙转过身,微张着嘴,一时间僵在原地。此时,太阳刚好钻出地平面,橙黄色光束冲破云雾。男人背光而立。林笙被太阳光线弄得视线模糊,没太看清他的脸。“怎么,想进去吗?”声调戏谑。见她愣住,男人笑着问道,说着又向她走了两步。熟悉的脸和身型,却莫名叫她感到陌生,或许是因为声音?相较于平素的声音,多了丝轻佻与魅意。镜片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硬生生因他的笑而半眯成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下方的痣竟平添几分邪气。真正使得林笙僵住的,是他穿的这身衣服……正是那天晚上,将逃跑的女人抓回来时穿的那件风衣。天生的衣架子,长到小腿肚的纯黑风衣反倒将人衬越发高挑,肩宽腿长。黑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和白皙的肌肤。但除了同她做那种事时,池野平日里穿得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扣子都要扣到最顶端。望着这张一般无二的脸,林笙喊地迟疑,“池、野?”“嗯哼~”不对,语气也不对。“我来找你啊,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让我给你做早餐吗?”实际上他并没说,林笙故意试探。池野没接话,只是好奇打量着她,忽地开口问道,“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说很难受,为什么?以前也这样吗?怎么个难受法?”一连串疑问冲向林笙。奇怪,那晚之后再也没那般痛过,而她没提,池野也未曾询问,林笙以为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暂时还算感兴趣的宠物,自然没必要这么关心她。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个?“不是,那也是第一次这么痛,以前从来没有过,”林笙越说越轻,“就像是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这时,她却注意到池野的眼神透露出某种可以称之为兴奋的情绪。林笙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抱歉,这会儿才想起来关心你,”池野故作愧疚,“那天被吓到了吧。”抱歉?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哎呀这有什么,你当时不是还逗我说有鬼吗?我不照样没被吓到,咱们宁愿信有人装神弄鬼,都不信那些东西,相信科学嘛~”林笙压下心头那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