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个下午,仍是理不出头绪。
夜幕如约而至。
“咔哒”
门被打开。
池野提着一袋东西,林笙自然而然上前接过。
袋子里是土豆和生菜,很新鲜。
“会做酸辣土豆丝吗?”
“嗯,刚好会。”确切地说,她会的不多,而这算是为数不多的一道菜。
林笙将他的要求理解为,有钱人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尝尝清粥小菜。
洗好土豆后,挥刀将其切成丝。
池野端着杯咖啡,悠哉悠哉走到门边。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唯菜刀切在菜板上的哒哒声音充斥耳际。
“你妈妈来南城,习惯吗?”他慢悠悠抛出一句话。
“哒——”
切菜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果然,手机一直都被监听。
“啊?我妈吗?”林笙竭力压制住异常,继续手里的动作,“之前打电话,听她咳得很厉害,我很担心,沉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来照顾,总是要放心很多的。”
“哦,这样啊~”池野小酌一口咖啡,“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要不我派人去接她。”
“嘶——”
刀锋一偏,食指尖留下一道伤口,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来。
“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他放下杯子,三两步来到林笙身边,装模作样拉起她的左手。
“没事儿,不小心划到而已。”说着,林笙欲收回手。
可手腕被牢牢拽住。
下一瞬,池野徐缓扯过她的手。
他端详了好一会儿,继而,竟将那正汪汪冒着鲜血的食指含入口中。
林笙瞳孔放大,湿热的舌头触碰着指腹,她感受到那舌尖一卷,将血尽数卷入口中。
伤口又热,又疼。
好一会儿,在她的震惊中,池野松了口。
“你妈妈有什么困难,找我啊,毕竟,她的女儿,如今是我的,合该支付报酬的,不是吗?”声音温柔而有磁性。
他的薄唇染上鲜红的血,于白皙的面庞下格外显眼,一双眸子含笑,直勾勾盯着她。
林笙头皮紧绷,寒毛竖起。
“好啊,”林笙干笑,“但现在应该还好,就不用麻烦了吧。”
池野唇角勾起弧度,伸出舌头舔掉唇瓣上的血,若有所思,“我向来觉得任何动物的血都很脏,但……你的貌似不错。”
林笙一阵恶寒。
相处这些时日来,她不是不知道,池野的洁癖严重到可以被称为疾病的程度。
她喉咙收紧,看着池野,对方今天穿着纯黑衬衫,扣子扣到最上头,将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可下颚处那道咬痕在冷白肌肤的映衬下,仍是显眼得很。
那是她前晚被磋磨狠了,下嘴咬的。
池野又凑近了些。
林笙不着痕迹,脚跟后撤。
这会儿,池野抬手,抚摸着她的耳朵,手指在耳廓上下滑动。
“你觉得,我最近对你怎么样?”
“还好。”
“那,我是好人,还是你们眼中的恶人。”
听闻此话,林笙心里直翻腾,斟酌着说:
“每个人对好人和恶人的定义都不同……”
耳朵上的手加重力道。
“林笙,我要听实话。”
林笙柔声试探,“……总归有原因的,对不对?”
池野附身,语调带着笑意,“我就是恶人啊。想要什么就去挣,去抢,当大善人多没意思,畏首畏尾,任何条条框框都可能会成为束缚你们这些大好人的枷锁,人善被人欺,你知道的。”
这张俊美的面庞近在咫尺,她能瞧清楚对方浓密的睫毛。
“你厌恶我,想逃离我,还想杀我,都很正常,毕竟没有我,你也不会蒙受这些羞辱。
可人生处处都是意外,甚至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意外。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意外从来都是个中性词,运气好呢,那就是天堂,运气差呢,就是地狱。现在,我也是你的意外,好在至少此刻,运气的好坏可以由你自己掌控。
所以你选择是什么?”
通俗点来讲,选择生,或是死。
林笙腿打颤,莫不是今天打草惊蛇,惹怒他了?
池野垂眸看着她,半响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看你,开玩笑的,吓吓你。”
说罢,池野直起腰身,“作恶多端,想看我倒下的人太多了,你呢,暂且排不上号。”
随后转身离开厨房。
待他离开后,林笙撑在台沿,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在他身边的谋生路,简直堪比古时侍奉昏君的……御前太监。
生死面前,手上这点皮肉伤也算不上什么,血逐渐止住,她拾掇好情绪,重新着手准备。
“出来。”
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