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何二立。”陈寄北朝角落里扬扬下巴。
那公安立即给他开了罚款单,“十块钱,以后别再进来了啊。”
一出门,陈寄北就把罚款单交给了何二立。
何二立赶忙接了,千恩万谢,“还好我有你这个朋友,不然肯定被我爸知道了。”
又举手跟陈寄北保证,“前几天刚开了工资,明天我就把这十块钱还你。”
陈寄北冷着脸,没说话。
何二立到底心虚,立马也不敢吭声了,只是一边走,一边偷偷拿眼瞄陈寄北。
陈寄北看见了,只是不想理他。
一直走出一百多米,何二立憋不住了,“那个,我今晚能去你们家住吗?”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低着头,“我跟我爸妈说我去朋友家住了,这么晚回去他们肯定得问。”
“你不说不玩钱吗?”陈寄北终于开口了。
“以前是不玩钱。”何二立尴尬地挠头,“是大奎说打牌得带彩,不带彩没意思。”
“所以你就把自己带公安局了?”
这话里明显有嘲讽,何二立脸上愈发尴尬。
倒是夏芍蹙着眉,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大奎?谁啊?”
听何二立这意思,他以前是不玩钱的,明显是被人给带沟里了。
“郑大奎,就刚才蹲我旁边,左边眉毛上有快疤那个,他也是咱们单位的。”
何二立又商量两人,“就一宿,行不行?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给你们添麻烦!主要是我家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我这脸上还有伤,就这么回去,怕把他们吓着。”
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而不是一定改……
夏芍就知道只是被抓一次,没那么容易让人戒赌,不然哪会有那些断手断脚卖儿卖女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何二立脸上有伤,的确不好回去吵醒老两口。可去夏芍跟陈寄北家里住,他们家倒是不缺地方,让何二立睡北炕就行,可是他们家缺行李啊。
夏芍和陈寄北望着那仅有的两套被褥,全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何二立是白天说要来借宿,他们还可以问问孙清家有没有多余的行李。
陈庆丰没想到这一点,主要是不知道他们刚搬过来,和对门的关系如何。有些住对门的人家相看两相厌,不仅互不来往,还用板杖子把厨房隔开,各走一边。
可这么晚,孙清早都睡了,总不能让何二立裹个棉大衣就这么将就一宿吧?
何二立完全没读懂两口子的纠结,自己抱来柴火把小炕烧了,还问:“哪个是寄北的行李?”
夏芍抬起手指指炕梢。
“我睡他那套就行,时间不早,你俩也别熬了,早点睡吧。”
何二立点着火,都没敢往夏芍那边看,也就没注意两套行李之间的距离有那么一点远。
可他睡陈寄北那套,陈寄北睡哪?
夏芍有点想问,然而在何二立眼里她跟陈寄北是两口子,睡一个被窝不是很正常……
她忍不住看了陈寄北一眼,发现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脊背却比刚刚更直,显然也有些僵。
她不管了,反正被窝是她的,她明天还要上班,得睡觉。
夏芍摸着黑躺下,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才传来轻微的动静。
陈寄北先是掀开了被子一角,犹豫了下,才试探着进来,背对着夏芍躺下。
两口子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背与背之间还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一时间全别扭得没敢动。
别扭着别扭着,夏芍就把自己别扭着了……
她总是这样,心宽,想得开。不论有多少事,总能很快入睡。
窗台上的小座钟滴滴答答,连响了十一声,北炕的何二立也没心没肺睡得四仰八叉。
陈寄北合着眼,听着身后轻浅的呼吸,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的身体刚放松些许,身后的人就动了。似是想翻身,又没翻成,直接靠到了他背上。
陈寄北一僵,那个温软的身子却没有消停,挪啊挪干脆转了过来。
被整个人贴上,从后面抱住腰的瞬间,陈寄北呼吸一紧,刷一下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捏住了夏芍的手腕。
夏芍却全然无觉,小手还在他腹部摸了摸,嘟囔:“还真有腹肌啊。”
这下陈寄北不只是一紧,整个呼吸都屏住了。
那只小手摸完,却就这么抱着她,呼吸愈发均匀绵长,显然刚刚那句不过是梦话。
陈寄北就这么捏着她的手腕,好半晌,还是没把她甩开。
算了,被子就这么大,甩也甩不到哪去,动静太大还会把何二立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