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那个对象是谁。再问急了她就往外跑,语气十分不耐,“你管我对象是谁,到时候我就领回来了。你们不给我找好样的,我自己找还不行?”
正好那一阵换季,宝生病了,拖拖拉拉大半个月不好,田翠芬就没抽出工夫管这个闺女。
此刻听老王婆说,她心里一跳,当即就要抄扫帚,“你少血口喷人!”
老王婆呲溜一下钻回自家院里,关上院门,就在那扯着嗓子喊:“我不就说了两句大实话,咋还打人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家来娣跟那石科长在一起的,还刚从人石科长家出来!”
两嗓子,就把左右的邻居全喊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
田翠芬脸都青了,连打带踢哐哐砸门,“你给我出来!不就你想把你家小三子介绍给我们家来娣,我没同意,至于这么坏我们家来娣名声吗?你亏不亏良心!”
“我要是有一句说假,叫我生儿子没□□儿!”
老王婆“呸”一口吐在地上,“我家小三子哪能高攀上你们家,你那未来姑爷可是供应科的科长,有钱着呢。就是年纪大了点,都能给你家来娣做爹了~”
老王婆不出来,田翠芬也进不去,最后只能走了,“我们家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你嚼舌根!”
其实就是怕事情闹下去,引来更多人围观。她不在场,那老王婆就没必要扯着嗓子喊了。
回家后越想越气,田翠芬干脆去了趟土产公司,找李来娣问个清楚。
结果李来娣根本就没在单位,说是请假没来。再细一打听,她最近每个礼拜都要请假。土产的人还问田翠芬:“你家姑娘到底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赶紧回家嫁人,正好她也有对象,”
田翠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李来娣可从没说过自己请假了,还动不动就说单位加班。
此刻看到李来娣又天黑了才回来,田翠芬上去就揪住了她的围巾,“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戴着这些显摆!那石荣祖都三十七岁了,你也不嫌丢人!”
李常顺就在一边看着,脸沉如水,显然也知道了。
李来娣一把就推开了田翠芬,“三十七怎么了?人家好歹是食品厂的科长,还是供应科,不比你们介绍那些强?我都没用你们卖,自己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不是还省事儿了?”
“你!”田翠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被李宝生从后面扶了把。
李来娣脸上还顶着两个巴掌印,眼里却流露出痛快,“我怎么了?我哪说错了吗?大姐不是被你们卖了?二姐不是被你们卖了?在你们眼里,就只有儿子才是你们生的,姑娘都是赔钱货。老石岁数是可以当我爹了,可他给我买这些,你们给我买过吗?”
听她说起自己,李宝生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只把田翠芬扶到了炕上。
李来娣见了,脖子扬得更高,望着几人眉梢眼角全是冷意,“我好好的工作让你们整没了,婚事也让你们整没了,我都没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
听她还振振有词,田翠芬又想上去打人。
最后还是李常顺沉声开口,“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他可有三个孩子,老大才比你小六岁,老二老三也已经记事了。就算你心里有怨,也不该拿自己的一辈子置这个气。”
“谁说我是为了置气?”李来娣说,“不是还可以让他把孩子送回老家吗?”
这话还是当初田翠芬跟夏芍说的,田翠芬不自觉问出了跟当初夏芍一样的话:“那要是等你们结了婚,他老家那边又把孩子送回来了呢?你还能给撵出去?”
“那不能,老石答应我了。”
说起石科长,李来娣眼里有了笑意,“他可不像你们,对我可好了。”
那甜蜜羞涩的笑容刺得田翠芬又是一阵气血上涌,“你是不是蠢?男人送你点东西,说两句好话哄你,就是对你好了?你给我老实说,你干没干什么傻事?”
李来娣眼神闪了闪,没回答这个问题,“你们不老是担心程文华她爸查账吗?老石他叔以前是酒厂的书记,虽然退休了,可有的是人脉,不然老石也当不上这个科长。回头让老石跟他叔说说,我爸那点账肯定没人查了,我这也是为了家里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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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科长他三叔以前是酒厂书记?”
牛亮留了心,这几天专门打听了下石科长的事,回来跟夏芍八卦。
听夏芍问,他笑道:“自家儿子侄子不好往自己单位安排,就安排到对方单位,互相照顾呗。咱们厂宋书记的儿子在木材加工厂,木材加工厂毛厂长的儿子在酒厂。酒厂以前这个石书记就俩闺女,就把侄子提拔起来,当了咱们厂供应科科长。”
这些厂长书记的关系可真够复杂的,夏芍没有做声。
牛亮已经重新说回了石科长,“听说他又要结婚了,找的还是个挺漂亮的大姑娘,今年刚十八。你那天跟我打听他,不会他这个新媳妇儿你认识吧?”
“如果他没换人,我应该认识。”夏芍没想到这俩人动作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