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陈寄北拉开了灯,眉眼沉着,看着比外面的夜风还要冷。
夏芍能清晰看到他衣服下身体的紧绷,明白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没办法发的情况有多难受。可闯红灯对女性身体不好,她还是移开视线,去箱子里拿了东西。
包裹严实去外面换好,回来时男人依旧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芍在炕边顿了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把小手伸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夏芍腰没酸,手酸着去的单位。第三天哪里都没酸,就是睡前被男人亲亲摸摸,撩得上不去下不来,自己看着阳历牌上的圈都想大姨妈赶紧走了。
结果大姨妈没走,她倒是先见到了八卦的男主角,李来娣那个对象。
糕点车间每年就两件大事:八月节打月饼,元宵节做元宵。
一般打月饼提前一个月开始打,做元宵则是集中在年前,过年前二十天开始做,过年就全部做完了,年后只售卖。毕竟过年要休一个礼拜的假,根本没法生产。
因为今年过年早,在一月份,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车间就开始为做元宵做准备了。
首先江米、花生、芝麻还有青红丝这些都会陆续采购回来。花生和芝麻要炒,小豆要加工成豆沙,江米要磨粉,如果做湿面的汤圆上磨前还得在大缸里泡两天。
供应科过来送东西的时候,夏芍他们正在给老□□活,就被老罗带出来一起做抽检了。
成袋成袋的江米最多,装了好几大车,老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随机从车上抽了二十袋。
王哥、叶大勇他们显然是帮老□□过类似的活,轻车熟路就把米袋子拆开了。夏芍也准备拆,却被人接了过去,“大冬天冻手,女同志就别干这些活了。”
王哥在旁边提醒了夏芍一句:“这是供应科的石科长。”
夏芍点头,跟对方道过谢,这才不动声色打量了对方一眼。
三十七岁的年纪,单眼皮,眯眯眼,,嘴巴在脸上的占比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原因,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老个两三岁,但是笑眯眯的并不招人反感。
“去年那家您不是嫌米不好吗?我多跑了几个地方,换了一家。”
石科长对待老罗很客气,说着还从袋子里抓了把米,“都是今年的新米,绝对没有陈的,您闻闻还有米香。而且表面光滑,没有裂纹,绝对是好米。”
老罗抓了把细看了,放下,又去看其他袋子,还叫夏芍他们:“你们也跟着看看。”
这就是在教人了,只不过老罗这两年没收徒,以前的徒弟应该都已经带出来了。
石科长见了,不由又打量了几人一眼,才指向下一辆车,“这上面都是花生。”
老罗抽了六七袋出来,比夏芍来江城时背来那些颗粒饱满多了。
只是老头儿依旧不太满意,“我听说河北山东今年收成还行,应该有比这个成的吧?”
华北地区是产粮大区,又离得近,厂里的原材料绝大多数都是在那里购买的。
石科长闻言面露为难,“有是有,只不过品相好的都卖得贵,超出预算了,不划算。”
这些花生虽然不是特别饱满,但吃起来差不多,老罗没再说什么,接着去看芝麻。
夏芍几个跟在后面,其实也没干太多活,挑材料的门道倒是听了一耳朵。
几辆车都看完,老罗点点头,“就这样吧,还有尾货没送过来的,让他们抓紧时间送。今年过年早,再有个十来天就该泡米做豆沙了。”
石科长点头说好,给几人都递了烟,“辛苦了,抽根烟歇歇。”
递到夏芍,他很自然地把烟换成了糖,“这位女同志以前没见过。”
“她是今年刚来的,罗师傅的心头宝。”吴班长接了句,虽是开玩笑,语气还是有丝酸。
不过他这人酸归酸,嘴也碎,倒不像周雪琴,会在行动上挤兑人。
石科长一听了然,“原来是夏同志,早就听说你有一手掐剂子的绝活。”说着又抓了一把糖给夏芍,“广东那边的水果糖,路过沈阳时捎了点,就吃个新鲜。”
上海的奶糖,北京的酥糖,广州的水果糖,是这年代最好的三种糖。
只不过广州距东北太远,江城又不是沈阳那种交通枢纽,商店里并没有水果糖卖。
夏芍笑着和对方道谢,举止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乍见好东西的惊喜,也没有受宠若惊。
这表现,要么就是出身良好见过好东西,不觉得稀奇;要么就是内心坚定,不为这些外物所动。不管是哪一种,这姑娘都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年轻温软。
石科长笑了笑,再看夏芍眼里就少了丝男人看女人,变得和其他人差不多了。
夏芍捏着那几块水果糖,心里也对这位石科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果然能进供应科靠的是关系,能当上科长,自己就得有几分本事了。
看他对几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老罗那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