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又等了一会儿,他们才进屋。魏檗眼尖地发现,魏建岭几个人,膝盖部位都沾了土。
老魏头见他们进屋,问魏建军:“都去全了吗,哪几家磕了头?”
“去全了,吕家也去了。给我叔,还有三立叔、国大爷磕了,其他人家里让了让,没让磕。”
老魏头听了,抽了口烟,点点头,看起来尚算满意。
啧啧啧,魏檗看得啧啧称奇,心里暗暗摇头。她们“女眷”拜年,吃吃喝喝交流感情玩玩乐乐,男人们还承担了磕头、家族对外交流的重任。咱就是说,封建时代这是责任、荣光,搁现在,纯纯“封建压迫”啊。
闹哄哄过了初一,初二魏檗跟韩云英去了自己姥姥家。
魏檗的姥姥家和油山西村中间只隔了两个村和一道黄河,却跟她家分属了两个省。垮了省界,道路设施维修、农村种粮政策、民风民俗等等,都有很大差别,所以两个村之间的来往交流,距离上密切,心理上却有一些疏远。
魏檗的姥爷已经去世,只剩下姥姥,在几个舅家轮流生活。现在轮到了她大舅家。
韩云英五个姊妹,两个兄弟,五个姊妹都趁过年带着自家孩子来看老娘,闹闹哄哄一大家子人。
快到中午饭点,魏檗眼瞅着她大舅妈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拉拉韩云英袖子,跟她说:“咱回家吃,不要当恶客。”
韩云英显然也知道自己嫂子脾气。她现在有钱,腰杆壮,为了让嫂子对自己老娘好一点儿,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原则,留下带的东西,给她嫂子塞了五十块钱,吃饭之前带着几个孩子走了。
走的时候虽然明事理,一路上韩云英却气得够呛。等回到家一掀锅盖,冷锅冷灶,直逮住魏建岭一顿数落。
“谁能知道你哥大过年的不管饭。”魏建岭也气得乱骂,自从老丈人没了,他大舅哥越发搜抠不讲究。
有三个妹妹的魏潭压低声音,不触爹娘霉头,悄悄给妹妹们拍胸脯保证,“将来我一定管饭,我家就是你们家,想吃什么点什么。”
“好啊,大锅。”嘴里塞满大花馍的魏汾尽管口齿不清,依然倔强地报着从收音机里听了一遍就记住的一串菜名:“我要吃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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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一大早天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雪的样子。
魏檗一大早跟魏洁说,“估计今天没事情,能在家好好歇一天。”
话音未落,魏檗的奶奶杨秀就带着好几个人,欢欢喜喜、浩浩荡荡进了魏檗家大门。
“老二媳妇,大丫。”杨秀欢欢喜喜进门,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魏檗的大娘,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以及一个个子不高,小头圆脑,土拨鼠一样的年轻男人。
小院里,魏檗家的人面面相觑。
魏建岭心里有点恼,恼自己娘急匆匆带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