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 我年轻的时候干工作,受了多少委屈, 吃了多少苦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进步能比我轻松?!——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恨不得给后来人砸冰雹!
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一边骂朱厚庭一边在朱厚庭手底下讨生活。魏檗不一样啊,魏檗即便提拔不了,也从来不惧他。因为魏檗不需要仰着脸靠朱厚庭从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仨瓜俩枣生活。
朱厚庭面对魏檗,有种“老虎吃天, 无从下口”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加深了他内心的挫败和愤怒。魏檗在山水镇, 朱厚庭天天见着她, 气得要死。
魏檗现在拍拍屁股提拔走了, 年纪轻轻,眼看眼的前途远大。对比自己这个“前途无亮”的老白菜帮子,朱厚庭心里越想越憋屈窝火。还送魏檗去上任,朱厚庭恨不得送魏檗上西天。
但政治规矩不能不讲,朱厚庭随便安排组织科一个干事,代替自己去。
小干事接了朱厚庭安排的送魏檗到新单位的任务,愁得直挠头。我算哪根葱,我去了,魏站长脾气好不说什么,人家那边的单位,会不会笑话我们山水镇?
小干事把事情告诉组织科的科长张伟,张伟想了想,去找了于明忠。
于明忠一听,心里忍不住嘲笑、鄙夷朱厚庭。对张伟说:“他不去算,我们两个去吧,勉强不给山水镇丢人。”
张伟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忍不住跟于明忠吐槽:“朱厚庭怎么想得,大面子上要过得去啊。”
“呵。”于明忠摇摇头,说:“他要是明白,早提起来了。他也不想想,为什么机关单位里默认&039;老不和少斗&039;,喜欢和年轻人结善缘。你马上马上就要退休,将来是人家在机关工作啊。”
“是诶。”张伟也是混了一辈子机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跟于明忠说:“我都不知道朱厚庭咋想的,不但跟年轻的斗,还跟魏檗这么出挑的斗。魏檗眼看眼不是池中之物。”
“管他呢。”于明忠冷笑,“管好咱自己就行了。”
“那是。咱又不傻。”
张伟和于明忠说好,又去找魏檗。到了先给魏檗道歉,说朱厚庭身体不好,不能送她到新单位,只能由于明忠和我,我们两个虾兵蟹将送你,委屈了你,唱念做打俱全。
魏檗听着好笑。她怀疑张伟正一边替朱厚庭道歉,一边在心里骂朱厚庭。她跟张伟说:“理解理解。”
张伟握住魏檗的手,心里得意,我又在魏檗面前给朱厚庭上了眼药,突出了我自己的好。他动情:“魏站长理解就好啊。”
接着问魏檗什么时间可以去县里报道。
魏檗说:“我这边都整理好了,什么时间都可以。”
张伟想了想于明忠的时间,跟魏檗约了一天后。
到了送魏檗去县里的那一天,于明忠早早找到朱厚庭,要来了镇里的唯一一台小轿车。
路上,他跟魏檗和张伟两个人说:“你们没见我去要车的时候,朱厚庭的黑脸。我跟他说,你不出人,总不能也不出东西吧。”
哈哈哈……
张伟听到于朱厚庭吃瘪,畅快大笑。魏檗也觉得好笑,跟着笑起来。她却不是听到朱厚庭吃瘪就开心,她是觉得,现在镇里的情况,挺好玩儿的。
不过,镇里再如何乱成一锅粥,现在跟她也没有关系了……
魏檗看着道路两旁的景物,从连绵的庄稼地、低低矮矮的村庄,到水泥砖瓦房。
县城到了。
山水镇的小轿车,开进魏檗曾经毕业报道时进去过的县农委大院。
于明忠和张伟下了车,魏檗也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
于明忠问魏檗:“来过这里吗?”
魏檗点点头,说:“毕业分配的时候,到这里来报过道。”
“哦!”于明忠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还真是,你是农校毕业的。我以为你没来过,还想给你介绍介绍呢。”
魏檗指指前面的楼,跟于明忠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哪里敢随便看,就去了二楼的人事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您该介绍还是得介绍介绍。”
张伟也在旁边捧哏:“老于,你这还没把魏站长送到,就不想管了吗?”
“哪里这么多话。”于明忠推了下张伟肩膀,“前面带路。”
转头跟魏檗说:“县农技站和县农委的关系,跟咱镇上农技站和种子公司一样。”
魏檗一听便明白了,“虽然级别相同,但农技站属于农委管。”
“对。”于明忠点点头:“县农委算行政单位,县农技站是它的下属事业单位,但跟县农委平级的,所以只是接受县农委的业务指导,人事任免上全部由县里说了算。”
原来如此。魏檗暗想,这样一来,两家单位肯定有很多职能和责权不清的地方,怪不得建在一起,便于实时扯皮。
于明忠和张伟一边领着她进大楼,一边指给魏檗看:“为嘛大楼中间过道建这么宽知道吗,就为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