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给她家姑娘解释:
“王爷恕罪,姑娘今日夜半醒的,估计还没有回过神来……”
“平日在我们侯府,都是一些丫鬟婆子贴身伺候姑娘,姑娘也不曾和男子相处,所以……”
“王爷,姑娘她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还请您不要怪罪。”
不曾和男子相处?
盛玦听出了其中的重点,觉得合理是合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岳昌候保护女儿,自然是不让她和其他籍籍无名的男子相处的,但是这“不曾和男子相处”是不是就有点太离谱了,而且,既然岳昌候这样看重男女大防,为何现在这么冒进地把女儿塞到了摄政王府?
盛玦越想越觉得岳昌候这老狐狸就是想让自己娶他家闺女。
原来那么多年精心栽培女儿,都是为了养大送给自己?
盛玦又问了下人们几句。
侯府下人们说,她们家姑娘从小身子不好,不能吹风受寒,不能着暑受热,他们侯爷为了把女儿顺利养大,就一直护着姑娘,她们家姑娘啊,别说其余男子,就连外人也不怎么见呢。
对于这点,盛玦慢慢也想通了。
经常见外人,确实容易伙伴被勾起玩心,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病了,岳昌候这般举动也是正常父亲所为。
他沉默下来。
倒也不是再想什么事儿,而是身子不自觉地就有些困顿,思维都变得迟缓了好些。
岳昌候送来女儿的时候,因为他家女儿经常病,所以也带了很多日常的药包。
有个伺候的嬷嬷甚至也懂些医术,是岳昌候专门给女儿招来的。
那嬷嬷被叫过来给摄政王看了看,也得出了和江洛瑶一般的结论。
——王爷起热了,得尽快退烧才行,不然后半夜指定烧得不行。
嬷嬷说:“小姐经常起热发烧,久病也成医,看一眼就知道王爷这也是起热了。”
盛玦有点不敢相信:“本王居然病了?”
江洛瑶:“那就劳烦嬷嬷去取药熬制了。”
嬷嬷:“王爷和姑娘是一样的病症,都是受寒起热,药方也无需另开,就按我们方才的来便好。”
许笠:“对了,方才你们家姑娘不是熬了药没喝吗,热一热……”
盛玦:???
倒也没必要如此节省着来吧?
江洛瑶没喝那碗药,倒也用不着嫌弃,但盛玦总是听着有些奇怪。
好似不是真实一般,前不久他才看过的药汤,突然就成了自己的,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许笠安慰他家王爷:“嬷嬷也说了,退烧要尽早地来,而且王爷您也见了,那药汤一点儿都不苦。”
盛玦蹙眉:“本王又不怕苦。”
许笠连忙:“对对对,更何况王爷您也不怕苦。”
盛玦:“……”
他想起来,自己前不久端起那碗药来时,身边的下人们说她们家姑娘每次喝药都会准备一些蜜饯,自己还嘲讽江洛瑶娇气怕苦来着。
“这药丝毫不苦,还需要大费周章地端来蜜饯么”
这是他的原话。
药热好,很快被端了上来。
同时被端上来的,还有一碟糖衣蜜饯。
许笠没接蜜饯,转而把蜜饯给了江洛瑶。
江洛瑶停顿片刻,道:“药汤苦涩,还是留给王爷吃吧。”
盛玦打断她:“本王不是娇弱性子,不怕苦。”
许笠也笑着将蜜饯递给江洛瑶身边的丫鬟钟月:“刚刚听伺候的人说,姑娘爱甜,您也别推辞了,就留着当零嘴吃吧。”
几人在那边推让,这边的药汤也端来了。
盛玦控碗端到面前,没什么感触地正要一饮而尽。
可这药汁刚热了,还有点烫口,没办法直接喝下,盛玦行动一顿,不怎么顺利地不小心先尝了一口。
苦,涩,还有点令人恶心的回甘。
盛玦瞬间凝眉,脸色变得非常不好。
方才江洛瑶的话还是委婉了些,这药不是一般的苦和涩,若是极正的苦涩也倒是还好接受。
这是这药——是又苦又涩还泛着甜,就像是甜物化了丢进馊苦的汤里,叫人喝一口都直犯恶心。
盛玦把碗撂到一边,像是服了口毒一般,对那药汤避若蛇蝎。
汤汁冒着大片热气,热度迅速流失着,盛玦糟心地瞧了一眼,发现那上面还有些浮的白沫,不大明显,被自己鼻息轻扰去了,还会倏地散开在碗缘。
真恶心。
他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是人能喝的么?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盯着摄政王看,见其久久不肯再拿起药碗,嬷嬷还在一边不停地叮嘱着,什么药汤要趁热喝才好发挥效用,喝了凉的药汤,会恶心反胃,甚至和药性发冲,加重寒症。
盛玦:“……”
他真想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