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郑军还是绰绰有余的,郑军忍着嘴角的疼继续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一个看仓库的一个月就21块钱,你呢?你一个月最少28块钱,比我工资高太多了,再说我本来就干不了几年了,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在供销社干几十年呢,你自己想想谁更需要供销社这个工作。”
武镇川被郑军一番话说得动摇了,但让他憋屈给出医药费他又不甘心,站在原地迟迟没接话。
郑军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点点脚,朝他伸出手,“给钱吧。”
武镇川经过一分钟的思想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花钱了事,从兜里掏出一块五,“就这些了,不能再多了。”
一块五也是钱,郑军数了下,揣进自己怀里,转身打算走人。
武镇川不放心,在身后追问道:“明天你打算怎么跟主任说?”
郑军看都没看他,潇洒回:“就说上厕所不小心摔着了,理由一大堆。”
摊上这样的人,武镇川只能认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
他理亏他认了,但经过这次事情武镇川也吃到了教训,郑军和李广平这两个都不是好人,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保不准背地里给你放一箭。
第二天的午饭时间,姚海芸自然也察觉出了供销社里奇怪的气氛,尤其是郑军脸上的伤太明显了,再一结合李广平此时津津有味的表情,姚海芸大致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水果罐头被李广平拿了,武镇川和郑军回去找没找到,都以为是对方拿的,打了一架。
李广平坐在台阶上抽旱烟,嘴里还在回味夜里吃的水果罐头,不枉他熬到凌晨跑到沙滩上去把罐头挖出来带回家,几瓣黄桃把他吃美了,难怪这东西卖得贵呀,是真好吃!
姚海芸走到郑军面前,关怀问道:“郑大哥,你这脸怎么了?”
正在洗菜的武镇川顿时警惕,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供销社的保管员可是个肥差,就是没收下武镇川的医药费,郑军也不可能跟姚海芸坦白,也就武镇川经不住吓,几句话就被他带跑了。
郑军对姚海芸笑笑,“没事,就是起夜上厕所不小心撞上树了。”
武镇川稍微放心了点。
李广平虽然不知道昨晚他跟武镇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也能猜出来一点,毫不留情嘲笑他:“昨天夜里月光那么亮你还能撞上树啊?老郑啊,你这眼神是不是年纪大了看不清了。”
郑军还是笑,暗戳戳反问道:“哦?老李你睡得也挺晚啊,都知道夜里月亮很亮。”
姚海芸随口接了话茬,看向李广平:“是啊,李采购你昨晚几点睡的?我记得我昨晚十点多钟睡的,那会儿月亮还不是很亮。”
武镇川心里还恨着李广平,就是他害自己没了五罐罐头还搭进去一块五毛钱,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他不介意给李广平添点堵,也跟着问道:“李采购你夜里这是干嘛去了?睡这么晚。”
合起伙整他呢,李广平才不怕,笑呵呵道:“下班后我去医生那开了点药,挺管用的,夜里起来上厕所,你还别说,存了几天没拉的屎就是多!”
今天掌勺的是梁丽洁,听到李广平的话嫌弃得直皱眉,恶心坏了,“正在做饭呢,能不能别说屎啊屎的,都没胃口了。”
李广平又说:“有啥恶心的,吃喝拉撒是个人都有。”
说着他悠哉悠哉走了过来,“我看看咱们供销社今天的午饭是啥?”
梁丽洁没搭话,把洗好的黑藻菜放进去,加上地瓜叶黄豆饼,一熬一大锅,这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锅里没什么油花,说是面条更像是杂汤,混合面擀成的面条在里面尤为突出,混合面说是面,里面其实没多少小麦粉,更多的是糠粃,皮壳和豆饼,混合着十几种杂料,经常是手边有什么都打碎了往里加,吃多了不仅放屁放不出来,还很容易喇屁眼。
李广平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肚子疼,嚷嚷开来:“怎么今天还是吃混合面?这个月吃了七八次了,吃得我这几天肚子都不舒服。”
要是能有别的粮食,梁丽洁也不愿意吃混合面,但供销社每个月口粮有限,也不可能天天吃白米面,她好言好语解释道:“面都吃完了,只能做这个,我看明天能不能做点豆饼,配鱼干炖萝卜。”
陈兴海脾气就没她这么好了,瞪了李广平一眼,“有面就不错了,这怪谁?不就是你们前几年老是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来,现在供销社还欠了一屁股债呢,嫌难吃就把你家的面搬过来,不然别说话,爱吃不吃,你饿着吧。”
姚海芸刚来这几天,因为不熟悉,大家在她面前脾气都有点收着,这两天渐渐开始暴露出本性,她看出来了,作为出纳的陈兴海对李广平和姚国旭意见很大。
李广平是不敢得罪陈兴海的,一来他是真心虚,知道供销社现在的欠债情况确实主要是因为他们前几年的大购大销。二来他们平时很多账都要陈兴海来批,有求于人。
因而被陈兴海这么一顿骂他也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