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皇上,此事尚无定论呢,奴才也只是私下打听来的,陛下切莫堂而皇之地去问,耐心等一等,明镜司查清了缘由,想必自会向陛下回禀的……皇上,且安心呆在宫里吧。”
皇上双手负在身后,没说拒绝,也没答应。
赵德喜只觉得头痛,眼看远处天色已经沉下去了,黯蓝的夜色已经从御花园的四角弥漫上来。皇上回了朝晖殿,不许他跟进去伺候,赵德喜站在门外左思右想,招手换来了一个干儿子,暗中悄悄嘱咐了几句,催促道:“快去,拿着咱家的手令,莫耽搁了。”
棠荷苑中传来一声巨响。
丹炉差点炸了。
谢慈呆在书房中,闻声只是低头一笑,对堂中跪着的人道:“不必理会,你继续说。”
一个男子一身劲装,面带黑纱,将自己捂得严实,回了一声是,接上方才的话头,说:“……京中一切已照主子的吩咐安排妥当,华阳街谢府南北的守卫撤去一半,不得您的信号,绝不轻举妄动。京中城防营那边也打了招呼,城门今夜只许进,不许出。神机营也悉数就位……”
吉照脚步散乱的闯进了院中,跪在书房外,隔着门,凄厉的叫了一声:“主子——”
属下的回报戛然而止。
谢慈说不清为何,心里好似被吉照那尖利的嗓音刺到了,乱了一瞬,本能的动作比理智先有了反应,他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慌什么?”
吉照哆嗦着嘴唇,泄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主子——芙蕖姑娘,不好了。”
谢慈疾步向棠荷苑走去。
穿过拿到九曲回廊,在棠荷苑的大门外,便闻到了一股正在蔓延的浓郁异香。
无比熟悉,是曾经折磨了他许多年的噩梦。
只有身中凤髓的人发作时,才能从血骨中溢出这种异香。
谢慈猛地停下在门前,单手无措的抓住了吉照的手臂。
吉照顿觉得他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忙仔细扶稳。
谢慈钳着她的手臂,问:“怎么回事?她炼成功了?怎么可能?”
吉照飞快道:“姑娘用丹炉炼药只是个障眼法,她想必早就猜到那炉子动了手脚。她背地里真正花费心思的,是每日煮出来的汤药,是属下无能、该死,犯了天大的疏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引人注目的丹炉上。
谁也不曾注意到芙蕖暗中还藏了一手。
棠荷苑每日糟蹋的药材,没有十斤也有八斤,足够芙蕖做两手准备。
谢慈稍微一靠近,便觉得头晕目胀,颈侧的血脉也鼓动的厉害。
像是有什么东西准备随时冲破血肉一般。
他凝气于丹田,死死的压住血脉中的躁动,一脚踹烂了棠荷苑的门,往异香最浓郁的房间冲去。
窗外天迹最后一抹亮色沉到山后。
屋中一片漆黑,没有掌灯。
谢慈在昏暗中,视力无丝毫减退,他行动敏捷,扯下床幔的纱,暴怒道:“芙蕖!”
他最知道凤髓发作是什么样子。
芙蕖软绵绵的仰躺在榻上,脖颈因为痛苦,越过玉枕,扯出脆弱的弧度,原本黛青光泽的头发,浸透了汗水,杂乱的贴在脸上,颈上,以及裸¥露在外的肩上。她的浑身都在不由自主的痉挛,那是体内如万虫噬咬时带来的痛楚。
谢慈扯过锦被,将她密实的裹了起来。
他没有办法……
凤髓发作除了苦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缓解。
谢慈在密不通风的屋中多呆了这一会儿,喘息声已经加重。
子母蛊本性相连。
再呆下去,他也要完。
他出门,见吉照和竹安齐齐跪在院中请罪。他闭上眼,有几分无力道:“滚进去伺候。”
竹安和吉照齐齐一愣,确实片刻也不敢耽搁。
谢慈远离了棠荷苑。
方才向他回报公务的属下在廊中迎到了他,上前急切道:“主子,事情不妙!”
谢慈恍惚地看了他一眼:“说。”
属下说:“皇上今夜微服出宫,往谢府的方向来,刚一进华阳街,便被刺客围了。”
谢慈心中的邪火直冲喉口,当即一口血呕了出来。
属下变了调:“主子——”
谢慈抬手制止了他,呕出了这口血,胸口竟觉得舒坦了几分,用袖子抹去唇边的血迹,两根手指含出一声尖哨。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事关皇上的安危,先前的安排都不敢作数,明镜司的人已经和刺客交上了手,京中城防营接到了调令,正在赶来的途中。”
谢慈接了自己的刀和马,冷静的吩咐:“无论城中如何调度,城门前的安排万不可废,告诉神机营,城中的乱局用不着他们,叫他们死守城门,许进不许出。”
最后一个字落地。
谢慈的马已经奔出了十米之外。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