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丰盈,似乎就是白云歇在了枝头,偷一日懒。
陈绛看得几乎失神,白花蓝天,美得简素又震撼。
原本搬了新居,虽然陈舍微说夏冬两季也能回泉溪住,但陈绛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看眼前这树玉兰,几乎立刻就将她的心填满了。
她知道,不论在哪里,只要有爹娘在,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闽地过厝(乔迁)规矩很多,除了要在吉日吉时进宅之外,还要备好祭品祭祀,门前灯笼要提前写好主人姓氏,窗门也要张贴窗花对联,家中女眷还要穿簇新红衣红鞋。
大部分东西郭果儿都备好了,陈舍微只要抬抬脚,说说吉祥话就行了。
只是这满宅院的红喜色和一身红妆的谈栩然,总是叫他生出错觉来。
门前爆竹响,仆妇们抛洒着盐米驱邪,又争前恐后的将铜钱扫进来。
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仿佛今日是他与谈栩然成婚之日。
叫别人在外院吃喝着,一家三口反倒只用了一碗热汤面,径直在小楼安置下来。
陈舍微从敞开的西窗望出去,瞧见回廊上阿巧和小荠正从两边绕过来,将竹衣卷帘一副副放下来,贴着栏杆固定。
看似是虚掩住了满是昏黄的烛光不外泄,但竹衣质地朦胧,好似薄黄的纱布,根本也兜不住什么,站在小院里抬头看二楼,什么都看不分明,但又觉得光影纠缠,欲说还休。
原本见谈栩然在屏风后脱下来了红衣红裙,陈舍微心里有点说不上的失落,可她挽着微湿的发一出来,还是一身红里衣,低头趿着红绣鞋。
陈舍微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他脑海里有原身的记忆,但也只是大略,除了初来时谈栩然盖头下的面孔在脑海中瞬息一闪,再没看过其他的片段,他也不想去翻捡原身的记忆。
他与谈栩然的记忆,他会自己创造。
谈栩然本就觉得陈舍微今日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听他轻声道:“夫人,今日好像新娘子。”这才明白了缘由。
谈栩然另一只足还没套进鞋里,忽然就懒得穿了,朝他一伸手,陈舍微当即意会,快步走近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