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的心意叫李星禾心里感到暖暖的,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又问,“那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小姑娘生的娇俏,一双杏眸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像翻飞的蝴蝶落在了他心上。
细细凝视着少女稚嫩的面孔,男人仿佛失了神,视线从她饱满的额头向下掠过弯弯的细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尖,白里透粉的脸颊,落在了那对柔软而水润的唇瓣上。
口中忽然生热,男人滚了下喉结,草草移开视线,肯定答:“是。”
得到满意的回答,李星禾心里的别扭劲儿总算舒展开了。他松了一口气,身子一歪便靠在男人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了。
贺兰瑾依着她的姿势搂住她的肩膀,并未过多思考,另一只手便牵过来她的手握在手中。
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如此轻浮,他也并未松开,只是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刚才用视线细细描摹着的唇瓣,细软的如同花瓣一样。
他皱了下眉,轻轻摇头。
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笑的天真无邪的少女,满眼的纯真,更叫他反思自己心思龌龊。
马车行了一路,在府门前停下。
李星禾迫不及待的撩开窗帘,看到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府门前有十几个下人分列在门外,行礼道:“恭请大人回府——”
下人们喊完,贺兰瑾便下了马车。
他并未走向府门,而是停在马车边,撩着门帘,等李星禾下来,后者却只从马车里露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外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怎么不下来?”贺兰瑾问。
李星禾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抬眼扫视了一遍门前的下人,问贺兰瑾:“他们为什么不恭请我?”
下人们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小姑娘还没开口的时候,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个落魄的富家小姐,一开口这理所应当的质问,瞬间叫他们想起那位下了狱还跟他们家大人有不少纠葛的长公主。
大人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重回朝堂,早上才上任职位,怎么到了中午就把长公主给接回来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众人万分不解,个个呆若木鸡。
贺兰瑾回过头去,看了管家一眼。老管家立刻会意,管不了许多,扯着嗓子喊:“恭请……长公主回府——”
老管家开口,下面的人也只能跟着应和。人多了,喊起来声音就热闹。李星禾听得满意,这才将手搭在男人手上,要他扶自己去。
一只脚刚迈下去,裙子被抻开,瞬间就露出膝盖上被磨脏的两处深深的污渍。
李星禾赶忙把脚收了回去。
她可是长公主,这样脏兮兮的给人看见,实在太丢人了。
“相公。”李星禾俯身向他招招手,贺兰瑾走到她身前,就听小姑娘伏在他耳边说,“你背我进去吧?”
“嗯?”贺兰瑾疑惑地看着她。
李星禾在身前绞着两根手指,害羞地解释说:“我的裙子脏了,鞋子也不干净,就这么给人瞧着,好丢人。”
比起从前精致的装扮,她今日的穿着的确很是落魄。
贺兰瑾点了下头,伸出手去拦腰将人抱了下来,抱在怀里,走进府门中。
二人从下人面前走过时,众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更有甚者,瞧见了长公主脸上甜美的笑容,又是害羞又是积极地搂住贺兰瑾的脖子,哪里有一点记恨他的模样。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大人从刑部领了长公主回来,已经令人心惊。
这长公主不把自己当外人,还在他们下人面前就使唤上大人了,哪里有半分囚犯的模样。
进到院子里,李星禾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神逐渐从惊喜变成失落。
尴尬的看向男人,“这就是咱们家啊?”
“嗯。”贺兰瑾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李星禾又看了一眼庭院,初春时节草木还不茂盛,入目所及的房屋道路全都简单的无趣,窗户上没有雕花,房门柱子的用料也不考究,廊下没有挂东西,空空荡荡的,一眼看过去,像是白纸上用黑墨勾画了几笔,便成了这府宅似的。
怜悯的眼神看向男人,喃喃道:“原来咱们家那么穷啊。”
穷……贺兰瑾崇尚节俭,无欲无求,第一回 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
侍从忙在身旁解释说:“长公主别误会,家主喜好简单朴素,家中才不多饰繁杂之物,并非是穷苦。”
李星禾并不接受这种说法,“可我是长公主,你们家大人娶了我,便是做了我的驸马,入赘到我府上,这个府邸应该是我的呀。”
娶了公主……驸马……听到这样的字眼,侍从紧张的闭了嘴。
少女没有注意到身边侍从的异样,只天真地看向男人,问他:“不是这样吗?”
她这样想,的确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