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是耐用,没有一年半载便要泛陈黄,可这样的质地各郡都是产不出的,才极得高门青睐。
到底是要两季一换的,有的府里则是一季一换。
这点事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今这遭也不过是要瞧瞧色儿适不适合。
吴人纱共有十色,各有所爱。
林府多存松绿、秋香、蜜合、烟霞红几色。
宝因微眯着眼,思索了会儿,指尖点在其中一纱上:“蜜合色还剩几匹?”
管事婆子端着兔毫盏还未喝,先紧着应答女子的话:“倒还有剩有三四匹,用来糊窗纱已是足够了。”
宝因点头,定下了这色儿。
微明院多种松柏竹子和散清香的异草,怪石假山又堆垒。
那两株二乔玉兰倒是红中掺白,可整个瞧着还是过于苍翠。
窗纱自得糊上蜜合色作配。
管事婆子喝下一口茶,见女子已经定下,暗暗记在心中好去办,又问道:“不知两位娘子的院中要糊哪色儿的窗纱?”
宝因笑道:“待会儿等她们来了,再让她们自个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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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东府的绿色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来,林妙意和林却意先后跨过门槛,走过甬道,进入西府的朱门。
旁侧侍奉的是她们各自的乳母。
两个妈妈都因担心底下那些侍女过于年轻,粗心大意又好玩不说,估计也是管不住自家娘子的跳脱性子的,这天又刚下过急雨,要是出了点差错可如何是好。
这跳脱性子,又以六娘为首。
周妈妈看过去,十二岁已该是戴钗的年纪,可六娘竟走得珠钗直晃动。
这风雨还在刮着,地上积了雨水,常有滑倒的事儿。
虽足上穿了木屐,也保不得万全。
“诶哟我的娘子。”六娘那乳母亦被吓得赶忙拉住人,拍着胸脯驱除惊吓,又苦心相劝,“可不敢走这么快,摔了碰了您受罪不说,我去绥大奶奶那儿,自也是担待不起的。”
林却意瞬间蔫下来,她虽性子活泼,却又极听旁人的劝,心知谁是真心为她好。
太太送她去尼寺是为她好,眼前这个妈妈也是,嫂嫂和三姐也是。
虽心里明白理儿,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嘟囔了句:“妈妈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明白,只是嫂嫂今儿要给我她亲自绣好的丝帕,心里高兴,脚下自然不免快了些,我又不是总这样。”
“绥大奶奶既答应了要给娘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乳母禁不止笑起来,“慢慢走过去也就是了。”
林却意被取笑,轻哼出声,转过身不再与这个妈妈说话,瞧见三姐落后,又折回去陪着聊天说话,只是她瞧着三姐有些兴味索然,便也不再开口扰神。
这些日子三姐常去嫂嫂院里学做女红,许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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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二人是刻意挑着兄长去官署上值的时辰出来的。
来到微明院时,侍女赶忙来伺候着掸去飘到衣裳上的细雨,两位妈妈又脱去各自娘子的氅衣拿着。
一番折腾后,她们才进屋。
瞧着罗汉床上的女子,林妙意与林却意并肩站着,同行万福礼:“嫂嫂。”
绥大奶奶这头刚说完让两位娘子自个来瞧的话,她们就来了。
管事婆子止不住打趣道:“真是说娘子,娘子就到。”
林妙意疑惑不说话。
林却意已好奇的开口:“嫂嫂和阿婆都说我和三姐什么了?”
宝因用指尖轻推了下床几上的布板子,无奈笑道:“再过几日,倒春寒过去,该糊新窗纱了,阿婆拿了些纱色过来,我想着让你们自个选选,到底是你们住。”
林却意高兴地拿过布板子,跑去三姐身边,两人一起看。
林妙意只看了几眼,便已选定松绿色。
春昔院各种花都是有的,反而是没有草,甭管是挂藤的,或是垂蔓的,只因内心自卑,自认草为低贱。
林却意反是犹犹豫豫,难以下决定,一会儿要跟着三姐要松绿,一会儿又说要烟霞红,当以为她定了,管事婆子要出去时,又立马叫住人,说还是更想要秋香、蜜合。
苦选不下时,直接撒手让嫂嫂做主了。
管事婆子闻言,要将布板子再递过去。
宝因却已开口:“你那院里前些年栽种的花树均还未长成,如今瞧着倒是素了些,没个喜色,因而烟霞红便是极配的。”
林却意本就拿不定个主意,见人有人为她拿了主意,说得有理有据,急忙连连点头。
管事婆子这才终于能够出去了。
“嫂嫂。”
人刚出去,林却意就走上前去,娇喊了几声。
宝因故作不知的笑着嗯了声,又仔细打量过去。
两三月过去,补品膳食皆是用的府中最好,好生养着这些日子,林却意脸上的气色确是好了,红扑扑的,嘴唇亦不点而红,整张脸都慢慢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