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脸上立即便挂不住,这个差事算是个油水足的,被这么分散开,谁又能甘心:“这大奶奶,大家都是做惯了的若是去别处当差,怕是会耽误事。”
“耽误了主家的事,依轻重打罚便是,这又哪能算是什么难事,竟值得阿婆如此为主家担忧。”宝因笑吟着审量两人,三言两语将她们的话变为是替主子担忧,而后不待她们回答,径直将手里的黄麻纸递给侍儿,话是温的,眸中却是冷冽,“两位阿婆的花草单子尚还有些不足,下次该列出园子来才是,许是累忘了?”
话音未落,又道一句:“可还能总领东府那边的花草事务?”
婆子二人也立即听出大奶奶并未消减她们的例银,连连应答“能”,自也不再敢说什么,从侍儿手中接过单子便侧身先后出去了。
玉藻见人走了,倒完药渣,清理好药炉,叫人给拿去放好后,拾过廊下登板上已经洗好的青梅进屋,径直放去榻几上:“春昔院那边送来了青梅,大奶奶你尝尝?”
宝因侧头瞧了瞧,三足葵口的金银花盘中堆满绿色小果,被其他果子挤压到盘边的便似翠绿要滴落下来。
她两指捻来一颗:“六娘送来的?”
玉藻转身去将前面婆子用过的茶盏垒起来,欸了是:“昨日六娘子来过,只是见大奶奶不舒服便回去了。”
宝因微启唇,咬了小口青梅,往年觉得酸涩不愿多吃一口的果子,眼下却吃出了滋味来,又想到昨日林业绥见她吐得厉害,整日都待在屋里陪着,便也明白六娘为何不进屋来了。
她吃进剩下的梅子,细细嚼烂果肉,只剩籽,低头吐在手心里后,身子忽滞住,扭头寻了圈屋内,攒眉问道:“爷呢?”
“好像是官家诏绥大爷进宫去了。”玉藻拿盏去接女子手中的籽,又去外头吩咐侍女把帕子浸湿拿来,再递去给榻上的人。
宝因擦拭着掌心:“几时去的?”
“那时我正巧不在院里,只知是用过朝食,守着大奶奶你睡了才去的。”玉藻捧着盏走到门口的竹帘子那儿,出去前,回头笑答道,“应是巳初三刻。”
竹帘被掀起又落下,轻轻晃荡。
宝因捻了颗青梅到指尖,塞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酸味徐徐漫入口腔,养了这么久,男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明日就要去大理寺正式上值。
为何忽然传诏。
作者有话说:
[1]寒具就是现在的馓子,寒具是唐朝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