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怠慢了去,到底也是太太娘家人,又有表妹来,我想着衣裳也该裁剪身,只是不知身量,得等舅母她们来了才能备了。”
不急不慢的把自己所想的打算说完后,又问:“还是太太另有安排,也可一并告诉我。”
要真是为看建邺风光,其他舅母表妹怎得不来。
路途遥远,这么劳顿,怕是早有他想。
听到“要住几日”这四字,郗氏心中稍慌,连忙把心里余下的心思都给鼓捣出来了:“你想得周全,只是还有一事,我也不瞒你,你表妹雀枝恐是要长住的,至于你大舅母等绥哥儿他们从西南回来,大概也就要回高平郡去了。”
长住宝因大概猜到了些,只装作什么还不知的笑说道:“这些年来,姊妹之间也不曾见过,好不容易见一次,自是要多留表妹些时日的,就是不知舅母舅父那边可舍得?”
“他们有什么舍不得的?来林府还委屈了他们家女儿?”郗氏顺着就把话给说了,“罹哥儿也十七了,该是议婚的年纪,绥哥儿被皇室拖到及冠才成婚,他可得抓紧时候。”
“刚好你这个表妹也十五。”妇人笑道,“模样品学样样都好,女红在高平郡早有盛名,性子温顺,娶妇便该当娶这样的,只是到底自小长在高平郡,到时候你带着她到处去认认人也就好了。”
宝因笑而不语,这是要叫她把自己在建邺所交的人脉,都一一介绍给这个还未曾谋面的表妹。
高门太太娘子,要结识,要么是自小相识,要么是通过别人介绍,或赴宴时认识的,而她靠的是“谢氏”二字。
还有范氏。
那些年跟着去赴宴,便也认识了范氏的人脉。
郗氏打着要帮衬娘家的心,如今自是能够依靠她太太嫡母的身份,安排着婚事,可等郗家这个表妹嫁来了建邺,没有人脉,半个太太都认不得,难以帮助夫族,时日久了,难免会招惹闲话。
要是有了她的人脉,在建邺不至于艰难,好好经营一番,等林卫罹有了功名官职,这个表妹是正室,所代表着的高平郗氏自也能捎带着起来些。
见女子不搭腔,学精了的妇人拐着弯说道:“你如今打理着府里的事情,怎么也要跟你说说,你觉得如何?”
宝因目光扫过一旁渐渐冷却的肉汤,汤面已渐渐凝了薄薄一层泛白的猪油,不能吃了,她不着痕迹的舒吐出口气:“太太觉得好便好,只是不知道罹四爷如何想的。”
郗氏心中舒畅,立即就笑了起来:“雀枝那模样性子便没个男子会不喜欢的,前面他在时,不先说出来,也是怕他听了要娶妻,便舍不得走了。至于雀枝和你舅母的住处,安排去东府住即可,也好叫她先适应适应。”
宝因应了下来。
许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郗氏大喜过望,心情好了,连笑着摆手叫人走,好生回去歇着。
两人也无话可说。
宝因手落在乌木扶手上,腕上金镯顺着滑下,碰出叮声,她借力起身,向妇人万福过后,由侍儿搀着离开。
外面站着的仆妇也早早便打起帘子。
迈过门槛,便见游廊上站着的少女在无趣的瞧院中那只不知何时被放了出来的梅花鹿。
这鹿是年初宝安寺送来的,说是伤重跑至寺门外求助,曾放归不愿走,郗氏听了,直道有灵性,恐是释迦牟尼化身,有意想要供奉,这样高门里的信众不多,寺庙自然不敢得罪,加上又有个长寿的好寓意,一个有心,一个又有意,后面便运到了林府来。
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灵性,谁又知晓的呢,不过是讨人一乐罢了。
看见女子从门帘子里出来,林却意嘴角弯起,不敢叫妇人听见的轻声喊了句:“嫂嫂。”
宝因将手从侍女那儿轻缓抽离,又几乎瞧不见动作幅度的摆了下手,示意不必紧跟担忧,脑袋和视线则始终朝前看着那个少女,没有半分偏移。
不过短短一瞬,尽显高门教养。
她步履轻移,走入回廊,右手轻落在少女肩上,温婉一笑,并着往外走去。
待出了福梅院,下院门前的台阶时,弯起手指刮了刮林却意的鼻尖,笑着说道:“你痒咳还没好全,不想着回去吃药,在这儿等我做什么?既不想吃药,便该好好吃药,病好了,自不用吃了。”
林却意娇俏的弯起眼睛,摸了摸鼻尖:“我都有好好吃药的,李妈妈日日盯着,便是想耍些小心思都没处躲藏。我没走,只是因为担心嫂嫂,还有那个表姐要来的事,若不与人说说,怕我这病没个好头了。”
没等女子问,她已先说起来:“嫂嫂不知道,在外祖家时,太太便时常念叨着这个表姐有多好,处处都称她的心,我这个亲女儿倒像是表的了,等表姐来了,我和嫂,我还不知如何被太太嫌弃呢。”
到底也是十指连心的母女,又怎会容得下自己母亲念别人多好,尤其是对比着来,心里更不是滋味。
“六姐莫不是还吃味了。”宝因先是打趣一句,后又柔声细语的宽慰她心怀,“前面你说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