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竟然也要那时候才回来吗?”没等妇人反应,她已赶紧笑着补充,“毕竟表嫂就快要生了。”
郗氏本以为女子是问林卫罹,听到后半句话,恍然点头,原来是在担心微明院那位,她放下念珠,只觉败兴:“生孩子,他回来又不能做什么,便是胎位有些不正,那也要女医才有法子。”
胎位不正?
郗雀枝转悠着眼睛,想要继续深思下去的时候,抬头便看见侍女端着茶汤进来,她几步上前去接过,亲自吹了吹才捧给妇人:“我瞧表嫂好好的,怎么会胎位不正呢。”
念了半天经文,早已口渴,郗氏再喜欢女子,也顾不得先答她,喝了茶润好嗓子,才说道:“怀了六七个月时,沈子岑摸出来的,说是”
一语未了,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捱到五月初才搬出东府的杨氏还没见到人,就听到那烦人的笑声。
妇人没了心情吃茶,郗雀枝便立马伸手去接茶盏。
杨氏挑起门帘子,自顾自说着:“我刚从勤慎院看完航姐儿回来,那孩子长得倒是像铆哥儿,日后能成大器,可要恭喜嫂子了,喜得长孙。”
袁慈航在四月中旬生的,是个儿郎。
郗氏冷冷瞥了眼,没有兴致的嗯了声,毕竟她心中的长孙自然要是西府出来的。
本来是高兴得了这么一位孙子,可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着西府还没个儿郎。
立在妇人身边的郗雀枝时刻注意着屋内的气氛。
坐下的杨氏像是完全没瞧见自己这位嫂子的脸色,颇为关怀的笑道:“话说绥哥儿如今也快二十有五了,屋中怎么还只有宝姐儿一人,便连孩子也就一个兕姐儿,还是女郎,就连怀着的这个还不知是不是儿郎,嫂子别误会,不是说女郎不好,可大宗要承起这个家,一个都还不够,日后长大了,不得还需要兄弟帮衬?”
妇人甚是苦口婆心的劝着:“说千道万,就算这胎是个儿郎,但到底也该多添几个才是,本就成亲晚,怎么都该抬些侍奉绥哥儿的人起来了。”
说起这个,郗氏心中也犯愁,很快就忘了先前的不快:“我早有这个打算,也和宝姐儿通过气了,只是后面她又怀着,不好再说。”
郗雀枝突然插了句,感同身受般:“怀孕和坐月子是最忌忧思的,一不小心,便易生自尽的念头。”
郗氏应和:“可不是。”
听完这些后,杨氏有些嗔怒的啧了声,怪这个嫂子不知变通,她立马给了个法子:“这时可以不说,嫂子把人先瞧好了,宝姐儿出了月子,便直接送去不好?也省得让她刚生完就劳累这些事。”
正好侍女新煎煮好了茶,郗雀枝递茶过去给妇人。
杨氏笑着接过,抬眼仔细打量女子,说出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我瞧表娘子就不错。”
这话使得郗氏瞬间就来了火气,横眉怒瞪:“胡说些什么,你这张嘴不要就割了去!人家雀枝好好一清白娘子,还是我娘家的正经主子,哪能让她去做妾的,莫不是觉得我娘家的人就只能给人做妾?”
“哎哟,嫂子气什么。”看妇人动了真格,杨氏赶紧放下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茶,嬉皮笑脸的打圆场,“不过是表娘子来给我送茶,我刚好瞟到,所以顺口说了句罢了,表娘子哪能是做妾的人,那必定是做正室的。”
郗雀枝也马上走回去,顺着郗氏的后背,被人当成妾看,非但不生气,还十分宽容的为人辩解:“二太太这是忧心表兄子嗣才口不择言呢,也是为了林府着想,没有诋毁郗氏的意思,姑母可不要再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多叫人担心。做妻做妾,雀枝也不在意,姑母待我这么好,要我当牛做马都行。”
郗氏拍了拍胸脯,瞧这个侄女如此懂事,一时有些心疼,安抚着给出自己的承诺:“放心,姑母绝不叫你做妾。”
要真做了妾,还是做自己表兄的妾,高平郗氏日后要怎么被人看待。
她在建邺更成了个笑话。
自己便是再着急西府的子嗣,也不能被这个给冲昏了头,出身清白的女子那么多,哪个找来做妾不行,偏要找世族里的侄女。
郗雀枝给妇人顺背的手稍顿,随即点了点头,轻轻笑着。
被骂了通的杨氏抬头看着女子几次变换的神情,竟忽然觉得自个被人当刀子使了。
很快妇人便摇了摇头,怪心里多想,毕竟刚刚那番话又不是这个表姑娘吩咐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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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梅院后,郗雀枝撇下侍女,径直去了里间。
只是找了一圈后,发现经常都待在屋里吃东西的朱氏竟不在。
她也懒得再寻,坐在罗汉榻上,捻着糕点细嚼慢咽着,这林府内的吃食果然是比郗府的味道好,绵密顺滑,口齿留香。
还有这蟹黄做的面食,更是难得一见。
怪不得自己那个嫡母整日都离不开这些东西,毕竟日后回去,再想吃就难了。
吃完酥山,朱氏也回来了。
妇人瞧见素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