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上海的,但每次都行走匆匆。
他会关心他的成绩,却不过多指责他的问题,会关心他的生活,却不会干预他的人生选择。
他在意的是叠彩峰岭的万里山河,是浩瀚辽阔的宽广天地,是社稷苍生的日日饱暖,是死难亡灵的待伸冤屈。
那些太大太辽阔,相比于此而言,某一个个体的人生走向,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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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宁坤打从心底里认可他的选择。
他钦佩自己的父亲,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那样的人。
但如今,他才发觉自己有点看不懂父亲了。
或许他从来没有懂过。
因为梁语堂深吸了一口气,向来沉稳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不易察觉的隐隐颤音,“我想向黎茵求婚。”
梁宁坤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提出了要求和希冀。
他说,“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祝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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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馥的心情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很好。
当然,梁语堂在餐桌上已经表现了非常足够的对黎茵的重视——
但这么一看,梁语堂简直紧张黎茵紧张得过了头。
她想到父母离婚,许知远离开了上海后,黎茵独自在阳台上抽的那一支支烟;
又想到梁语堂的无微不至,临别时的依依不舍,想起她今晚抽那支烟的笑容,是释怀和放松。
许馥真切地感恩梁语堂父子的出现。
也真切地希望一切顺遂。
毕竟她母亲的人生,因为她的贸然出现,已经足够曲折。
哦,还有她的倒霉父亲。
许馥想到许知远那三天两头的频繁联系就头痛。
好像是在关心她,字里行间还是在拐弯抹角地咨询黎茵的消息。
她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歉意。
对不起了,爸爸。
我妈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沉迷工作……而且你女儿要爬墙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顺手将电视关掉,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正好与陈闻也的视线相撞。
他黢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像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湖面,像匿伏已久的猎人,仿似下一秒就要拿枪口轻柔撩开他们之间的那层薄纱。
他那通乱七八糟的分析臭屁、恶劣,又精准击中红心。
实在是太敏锐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自己?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什么花儿?”许馥别过眼,绕着他走,给自己壮胆,“睡觉了,大评论家。”
视线不依不饶地粘在她身上,陈闻也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跑上了楼,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身影从拐角处,他的心里突然变得空空落落,没有了着力点。
……她没对自己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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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陈闻也所说,他不会许下他做不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