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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都望着她的背影,同时耷拉下来耳朵和尾巴。

嘴上说着不纠缠,但有意思的是,许馥倒时不时地收到“追求者”送来的小东西。

第一次收到的是一个精致的保温壶,里面装的是炖梨。

那天她有点感冒了,早上见到陈闻也时不小心咳了几声,带着鼻音。

保温壶是跑腿小哥送来的,他敲开门的时候面上带着十分狐疑的表情,好像觉得这是他赚过的最容易也最诡异的一单,目的地和终点之间不超过一百米,寄件人的落款还敢叫“追求者”。

什么追求者这么窝囊?

离这么近还不亲自送过来?

他感觉自己是什么py中的一环,甚至担心起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好那女人神色淡然地收下了他的单子,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打了个漂亮仗,后来跑腿小哥接的这类单就多了,目的地和终点仍然不变,有时是鲜花,有时是甜品,陈闻也开始无限发挥自己的创意,她则照单全收,不露一丝喜怒的痕迹。

但就算两人见了面,他也会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身体力行地诠释着“没有纠缠的意思”“只是我家就住你家隔壁罢了”。

就连“走进寂静”公益项目收尾之际,陈闻也都没有露面,只是派范子明来参加了一下。

而且也不知道和范子明交代了什么,他盯着陶染的表情就像是盯着个杀人凶手,一路亦步亦趋地跟在许馥身后,让许馥想起那个曾经跟到女厕所门口的保镖来。

许馥烦了,问他,“你老板怎么不来?”

他不就在旁边的那栋办公大楼里么?

亏得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通知陈闻也时,她还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还备注追求者,追求的什么玩意儿?

范子明吓了一跳,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但偏偏没有给过他这个问题的回答。

他只好如实招来,“老板最近状态不好,整宿整宿失眠睡不着觉,有时候还耳鸣。”

许馥眉头拧起,范子明内心一喜,顺便自己发挥了一句,把那情节描述得更仔细,“偶尔累极了趴办公室才能睡一小会儿,我去给他盖个毯子,听到他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许医生,”他这一开闸发挥就收不住了,比陈闻也还可怜兮兮,泫然欲泣,“老板想和你重修旧好呢,求求你考虑考虑吧,我都怕他活不下去。他活不下去可怎么办好?我们公司没了他不行呀。”

许馥没说话,一转头,看到梁嘉树站在一旁望着他们,好像正在努力分辨他们说了什么。

他的人工耳蜗已经开机,现在正在语言康复学校训练,可以磕磕绊绊地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

许馥弯下腰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能听懂么?”

梁嘉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从几个熟悉的名字和许馥的表情之中看出端倪,然后开始结结巴巴地表明心意。

“他,给我爸爸工作,还给我爸爸放假,让爸爸去,做手术。”

“他昨天,还教我画画,”梁嘉树现在说话时还是忍不住打手语,比划着道,“姐姐,你不要,生他的气。”

许馥笑着哄小孩儿,“我没有生他的气呀。”

“你,生气,了。”梁嘉树眯起眼睛来,揭穿她,“刚刚,还,生气。”

小孩的黑色耳蜗和陈闻也的黑色助听器太过相似,灯光映照上去,闪到了许馥的眼睛。

她简直无语。

好吧,她承认她刚刚是有一点点生气。

气陈闻也今天竟然不来,也气他只敢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知道了,”她恨恨地转过身去,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

没有许馥的日子是黑白的,无声的,晨昏颠倒的。

陈闻也甚至有时候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戴上助听器——

因为是想听到她的声音,才一直戴着的,如今她不在身边,他听不听得到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但其实就算是戴上助听器,也时常会经受一些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那种看热闹的声音再小他都听得清楚,大多都是些多余的善意:

“那个人耳朵上戴的是什么啊?”

“怎么年纪轻轻就戴上了助听器?”

“好可怜哦。估计听力不行。”

……

媒体也时不时地报道此事,捏出一篇潸然泪下的报道,为他惋惜。

神奇的是,刚开始看到时,那种暴戾的情绪总会突如其来地席卷而来,但如今这些议论在他心中早已掀不起一丝波澜。

许馥拉着他的手走过那一段长廊,说他是健康、优秀的男人,说他的未来不可限量,说她对他没有任何怜悯或救赎的含义,只有纯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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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轻言软语轻而易举地浇熄了他的怒火,让他心底重新恢复一片安宁。

连她都不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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