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又看向娄母:“这位是尊夫人吧?”
娄董事道:“正是内人。”
娄母跟着点点头。
杜飞笑道:“夫人您好。”
简短寒暄之后,杜飞直入主题,问道:“娄董事,我跟茂哥和娄姐的关系,想必您也知道。”
娄弘毅连连点头。
杜飞接着道:“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以您的眼力见识,应该早就看出来,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娄弘毅不由得长叹一声,算是默认。
杜飞疑惑道:“冒昧问您,早前为什么不走?什刹海的金家,想必您也认识,他们可早就走了。我相信,金大松能看明白,您不可能看不明白。”
杜飞不知道娄家的情况,才会觉着奇怪。
娄弘毅苦笑,张嘴想说话,却发现怎么称呼杜飞都不合适。
上次被顾炳忠请去作陪,他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叫杜飞小杜。
但现在,他们一家子命悬一线,全指着杜飞,他哪敢托大。
想了想道:“你跟大茂兄弟相处,不知我这一声贤侄……”
杜飞一笑:“娄叔,您甭客气,还像上回,您叫我小杜就行。”
娄董事暗暗松一口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跟着又叹口气:“嗐~你说这个,真是说来话长了……”
听他大略叙述,杜飞才明白娄家为什么挺到最后也不走。
杜飞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说,您还是想能不走就不走。”
娄董事叹道:“你岁数小,不知道那帮人有多狠。我这把老骨头无所谓了,可筱娥和她妈……”
一旁的许代茂脸色一变。
站在他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娄筱娥走。
真要去香港,一路万里迢迢,娄筱娥挺着个大肚子,万一有个闪失,他想都不敢想。
许代茂连忙看向杜飞,眼神中充满期冀:“兄弟,这次你一定得帮着想个法子呀!”
杜飞拍拍他肩膀,又看了看手握着手的娄筱娥母女,最后看向娄弘毅:“娄叔,您是铁了心不想走。”
娄弘毅咬咬牙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走!”
杜飞点点头:“要这样的话,您现在这样肯定不成。”
娄家三人和许代茂立即支棱耳朵听着。
杜飞问道:“对了,您现在住哪?”
娄父报出地址。
杜飞大略知道在哪,确认道:“那边有一片临街的二层小楼,是不是?”
娄父点头:“几年前,把原先的宅子卖了,我跟筱娥他妈就一直住在这儿。”
杜飞摇头道:“住这里还是太招摇了,得先搬家。最好找个大杂院或者筒子楼住。”
娄父娄母连连点头。
其实在他们看来,现在住的小楼就够寒酸的了。
当初搬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别太惹眼。
只不过大资本家和普通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在娄家看来,已经很简陋逼仄的地方,对于一般人来说,仍是生活浮华堕落。
杜飞接着道:“另外,娄叔,您不能在家待着了。真搬到大杂院去,一天天在家待着,明显不是一般工人家庭。那帮嚼舌根的老娘们儿发现,没事儿都给你说出点事儿来。”
说着看向许代茂:“至于具体干什么,回头你们再商量,但必须得有个工作。”
娄弘毅缓缓点点头,觉得杜飞说的在理。
杜飞又道:“还有穿的戴的,也得格外注意,别让人看出破绽。”
“这个我懂,财不露白。”娄弘毅应道。
杜飞“嗯”了一声:“其实这些不用我说,您也能想到,但还有一则,也是最重要的,李厂长那边……”
说到这里,娄弘毅终于暗暗松一口气。
刚才杜飞没说错,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常规操作,就算没他提醒,娄家也能想到。
在李厂长那边的关系,才是杜飞能提供的真正价值。
虽然现在许代茂也算是李厂长的人,但娄弘毅的心里有杆秤。
他十分清楚,许代茂的面子,在这件事上根本不够分量。
而在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要说谁能保他,就只有李厂长。
再退一步,即便不保娄家,至少也要确保李厂长别落井下石。
要知道,李明飞当了这些年副厂长,对娄家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
真要他想整娄家,甭管怎么着,都在劫难逃。
只有杜飞才是能撬动李明飞的真正砝码。
杜飞也心里门儿清,所以才把这个放在最后。
对许代茂道:“茂哥,明天上午,你上班跟李厂长说一声,说我中午上他那吃饭去。”
许代茂连忙“哎”了一声。
长久以来,对杜飞形成的盲目信任,令他变得乐观起来。
但娄弘毅却明白,事情没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