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祭品小伙叹了一口气,“可惜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也叹了口气说:“都是一样啊。”
我想他还是害怕的吧,作为一个末日的幸存者,被送进密室献给邪神,一定会感到害怕吧。之前他表现得那么开朗,落座之后却只顾着吃。有时候,无论有多少人陪在你身边,内心的痛苦也不会丝毫减轻。
第二天,祭品小伙喝完白粥就被送进了密室。
这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见证一场四灵教的祭祀。
祭品会被关到箱子里,四肢都系上绳子,绳子另一端固定在箱子内。放置祭品的箱子有点像古埃及法老王的棺椁。
这样一来,就算祭品死亡,转化成丧尸,也不会到处乱跑,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之后,他们会锁上门窗,离开房间,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口护卫。锁不是酒店的门禁锁,听小志说,四灵教有个成员是锁匠,所以郑宏颖让他把所有门锁都换成了老式的机械锁,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
祭祀的场所是一个密室。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仪式结束那天,我就站在门口,许大禹和另一个教徒进入房间,我听到箱子打开的声音。
“小心!”这是许大禹的声音。
我挤进房间,看到了最坏的情况。
是祭品小伙,它张牙舞爪,正尝试攻击许大禹他们。
许大禹边上那人拿出了匕首,小心翼翼地接近祭品小伙,后者被绑着,就算转化成丧尸,力量大增,也不可能挣脱。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相同的事情,我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不过是杀丧尸而已。
我问许大禹,他们会怎么处理祭品小伙的尸体。
许大禹告诉我,明天有人开车出去,会顺便带上尸体,找个僻静的地方丢了。
祭品小伙会被丢掉,如同任何一种无用的垃圾。
我该怎么祭奠他,在庭院内立块木牌吗?可又该写什么名字?
其他教徒像是已经忘记了祭品的死亡,继续着仪式,开始吃喝。
祭品小伙的死让我清醒过来。这个看似安全的四灵教并不安全,它像蛰伏着的野兽,不时择人而噬。不久前还和我们一起吃火锅喝酒的人,一转眼却成了一具没人要的尸体。
祭品小伙死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是一头硕大无朋的鲸鱼,游弋在广阔的海洋,却保留着自蛮荒时代起的所有记忆。
在记忆的源头,我还是个小小的细胞,为了生存,我不断进化,与同胞分道扬镳,越长越大,身体的构造也越来越复杂,从海洋走向陆地,可我贪恋海洋的舒适,再度回到安全、食物充足的大海,前肢渐渐变成薄而扁的鳍状,后肢退化,长出尾鳍。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然是这里的王者。
我张开巨口正在吞食暖流中的鱼虾。一头暗红色的海蛇从下方跃起,它丑陋野蛮,用瘦长的身体箍住了我。
它的肌肉和骨架宛如滚烫的钢条,把我勒得越来越紧,我就快不能呼吸。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海面跃起,想要摆脱这个怪物……
我的头越来越疼,脑髓像是在燃烧,咽喉剧痛,身子麻木,我开始往海底沉去,幽蓝色的海水越来越厚重,光距离我越来越远……救救我!
我猛地从床上直起身子,内衣已经被汗水濡湿,我做了一个噩梦,手里还抓着玩偶,看来我把它当作梦里的大蛇好好蹂躏了一顿。
这个鲸鱼玩偶还是庄晓蝶送给我的,它背后竟然被我撕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块白布,上面还有字迹。
字迹娟秀,看起来是女性写的,这难道是庄晓蝶留给我的信息?
他知道我来了,我觉得他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很想和你聊一聊,但没找到时间。我只能把一些我没来得及说的、新了解到的情况,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你。
玩偶被我拆开过,缝上后,没有系结,用力多搓几次,玩偶就会散开,我希望你能早点儿发现这封信。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郑宏颖是个神棍。他出生在一个神棍世家,他母亲就是本地一个“话仙婆”,号称观音转世,而他父亲是母亲身边的一个童子。
当时,他母亲就名声在外,据说每月只为三个人看相算命。有权有势的人都只能乖乖排队。
郑宏颖从小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不少东西,但他一开始没有继承家业,而是进入了商界,他有读懂人心的天赋,但没有商业头脑。这表示他能骗到投资,但最后总是失败。无奈之下,郑宏颖只能回家,一开始他借母亲的名义,对外宣传自己是观音转世身的儿子,是观音菩萨的干儿子,能趋利避害,预知福祸。
有他母亲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名气,郑宏颖很快就闯出了名堂,无论是占卜看相还是做法事,他都干得得心应手,敛了不少钱。
随着信徒越来越多,郑宏颖手里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并不是靠他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