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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庄晓蝶惊讶地喊道,“郑宏颖的尸体消失了。”

郑宏颖应该被摔得粉身碎骨,但地面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尸体。

“难道是障眼法,郑宏颖根本没有跳下去,他藏身在杂物中?”郑宏颖的秘书说道。

我们立刻仔细检查了杂物——只有种植组的农具和肥料,里面没有藏人。

“从姿势来看,郑宏颖是真的跳下去了。”唐玄鸣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庄晓蝶抱住了我。“冷静下来。”

我从她声音里也听到了哭腔。

“那么尸体究竟去哪儿了,我不能接受他那些鬼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需要多大的风才能吹走一具尸体,而且周边的街道上也没有尸体的踪迹?

玻璃幕墙平整得就像无风的湖面,根本没有藏人之处,中间也没有开着的窗户。

郑宏颖如他自己所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望向其他人,他们眼中也失去了之前的光彩。天台上只剩下了一群可怜虫在沉默中压抑着自己的不安。

到头来,我们也没有找到郑宏颖的尸体。

我们对外宣称郑宏颖畏罪自杀。

郑宏颖死了,让我们所有的怨恨都失去了对象,而他留下的话,足够我们几个彻夜失眠了。

情绪稳定下来后,我反复观看了郑宏颖临死前的影像。庄晓蝶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相信缸中之脑吗?”

郑宏颖所说的情况和缸中之脑类似。

一九八一年,希拉里·普特南在他的《理性,真理和历史》一书中,提出了关于“缸中之脑”的假想。一个人(可以假设是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被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比起缸中之脑这种邪恶的说法,我更加喜欢庄周梦蝶。敢于探究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的人是蝴蝶,而不是一个悬浮在黏稠、恶心液体中的灰白大脑。”

“蝴蝶也好,大脑也好,处在迷局中的我们根本无法分辨。”

“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不由得叹气,“我想要离开杭州去找赑风。”

“那就去吧。”庄晓蝶温柔地和我说。

“但路上太危险了。”我说道,“留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那你想待在这里吗?”

我沉默了。

庄晓蝶继续说道:“你要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要顾虑太多。与其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不如踏上寻访真相的远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想要离开杭州。”

“那我们就走吧。”庄晓蝶轻轻抱住了我。

第二天,我和唐玄鸣他们公开了全部视频。然后,我们遭到了袭击,四灵教众多教徒中只有五分之一站到了我们这边,有五分之二选择了中立,剩下的人以为是我们杀了郑宏颖,叫嚣着要为他报仇。可见人的理智就像风中残烛,根本不能期待。这个地方要毁了,它建立在虚假之上,真相暴露之后,毁灭也是理所应当的。但看着这个庇护了我们数月的家园土崩瓦解,我们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经过几次械斗,我们组建了车队,足足有二十三辆。

这是一场远大的旅程,如果郑宏颖说的是真的,那这就是从虚妄到现实,从脑内到脑外的盛大出征。

“怎么了,你还不走吗?”我问唐玄鸣。

“我不打算走,我想明白了。”唐玄鸣说道。

“你想明白什么了?快上车。”我催促道。

“我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了。我的生活太无聊了。”唐玄鸣摇头道,“在丧尸暴发之前,我的生活就很乏味。因为祖辈在城里置了业,拆迁之后我就成了有钱人,生活就像一摊死水。如果真的有现实世界,那我的身份也差不多,也是个拆二代。”

“这不挺好的吗?有多少996的上班族羡慕拆迁呢。”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可能是我矫情了,但生活没有那么轻松。拆迁款是全家的,你一个人根本无法动用,只能存进银行,或者买国债,不可能拿去给你创业。除了自己住的房子,其他地方都租出去,每月收一次租金。实在无聊,就去找个无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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