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短暂见过一面,寥寥几句话,已经多少年未见,哪里知晓他好不好。
见她沉默,他又徐徐说道:“我知让你与宋惜同日嫁入太子府,她为正你为侧,怀乐公内心定是不忿的,你也定会对我心存怨言,可我信中也告诉你,你且做小伏低,来日我定是不会负你的。”
她只低声回答:“小女福薄,难承殿下恩情。”
他冷笑一声:“是难承还是不想承?这是怀乐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她仍是低声回答:“殿下,事已至此,何必多问?”又何必执着?
他怒道:“你自小便说倾慕于我,每日纠缠我,央我一定要娶你,如今到头来都是假的吗?”
她懂得,虽然她父亲不忿自己的宝贝闺女要给覆灭他们宋国的盛齐太子做小妾,甚至还要给自己亲兄弟,冤家对头的女儿做小。但无论如何,他,盛齐的太子萧昭文殿下,是不欠她的。
她生于宋国,父亲宋简是宋平王第二子,伯父宋康是兄,父亲从小喜欢诗词歌赋,性情温善极得祖父喜爱,伯父却爱舞刀弄枪,脾性霸道刚烈一直不得祖父欢心,更糟的是父亲生哥哥和弟弟两子,而伯父膝下除一女外便再无所出,所以在立嗣问题上,无论多少老臣力劝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祖父仍是一意孤行选择了父亲为太子。
甚至在伯父及拥蚌表达出不满时候,为了给父亲清路,将其及家眷逐出宋国。
时盛齐一直有侵吞宋国的野心,国君萧道成趁机派人请伯父入盛齐,拜以上宾,封踏西侯。在旧帝仙去新帝登基那月,趁新旧交替国势未稳之际,率军一路西下,加有伯父旧部内应,仅仅两个月就兵临宋国国都丰都。时有主降的,主战的争论不休,父亲不忍百姓饱受战争之苦,开城跪拜称臣。
随后她们举家迁往盛齐旧都,沛城。她父亲受降后被封怀乐公,而她的弟弟宋墨,被迫过继给伯父,时年弟弟才三岁。
她一家人住在沛城皇宫一隅数年。是以这才有了她与盛齐太子殿下的纠葛恩怨。
沛城皇宫,既是他们全家新命运的开始,也是她噩梦的开端。
噩梦的源头不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而是其弟萧昭业,少年时期的烦恼虽然现在看来不算什么甚至有些可笑幼稚,那时确是真真切切影响着她,带给她的痛苦和烦恼,甚于亡国。
萧昭业总是看她不顺眼,常常纠结一大群王孙贵弟欺凌她们兄妹二人,甚至人前人后喊她亡国狗。
每次被他无礼对待的时候,她都不甘心的问他:“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总是如此待我?”
萧昭业恶劣的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待如何?”
“你区区一个亡国奴才,跪下来给我舔鞋都不配,怎配郡主封号?”
“难道亡国就该死吗?”
“哈哈哈,国都没了,你还配当人,不如给我当条狗吧,来,叫两声!”
她无数次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
父亲总是说:怜儿,寄人篱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一忍才能平安度日。
这大概也是雀州三年父亲特别纵容她的缘故。
直至听闻萧昭业最怕的是太子,那时她不过八岁,就大胆的跑了一个时辰到太子殿外求见。太子时年十三,刚刚拥有了自己的寝殿。但她第一次去扑了个空。被殿里的公公告知太子不在,她不甘心的等到天黑仍未见人影,便管公公要了纸墨笔砚,留书一封。
“太子哥哥,萧昭业真的太坏了,总是欺凌我和哥哥,父亲常说客随主便,要我们不同他计较,他为盛齐皇子,我不能忤逆他,可他总是欺人太甚,他们说他最怕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请您一定一定要告诫他,让他不要再继续欺负我们了。臣妹当铭记在心不胜感激。
臣妹,宋怜。”
结果没过两日,萧昭业怒气冲冲的找上门算账:“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去哥哥那里告状!今天有你好看!”
她被他追着打,只能拼命的又往太子寝殿跑,恰好遇到了刚下早课的太子,她一下子躲在太子后面,抱紧太子的腰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救命浮木般大喊:“太子哥哥,救我!救我!萧昭业要杀我!”
萧昭业恶狠狠的喊:“怂货,滚过来!”
“太子哥哥!你看!救我!”
“你个奸诈小人,还敢告状!”
“你才小人,你还是个恶人,坏蛋,坏蛋,坏蛋!”
哈,也许是从没想过她竟然敢回嘴,还敢骂他坏蛋,萧昭业火冒三丈,冲过来就要抓她。
“昭业!”想来初初原本不想掺和这事儿的太子也被他俩炒烦了:”郡主比你小,你该以礼待之,岂能随意打骂,若让我再见你如此,定要陈锦好好教导你。”
“不要!哥,陈匹夫,呃,不,陈夫子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他了。” 在她面前是只山中猛虎的萧昭业到了太子跟前就成了纸糊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望着他跑走的背影目瞪口呆。
于是,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