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画过啊……”高凡在草稿纸上绘制着图案。
“米开朗基罗在创作《创世纪》前,也从未使用过这种技巧,但他依然完成的很好,您也拥有同样的能力。”安娜说。
嗯。高凡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把手在碳火上烧着,让僵硬的手指得到温暖,同时转头望向风格截然不同的两幅《麋猫像》,系统这时给出两幅的评价是,莫奈45,高凡25。
莫奈的技巧的确更强大。
但高凡已然有所预感,等着两幅《麋猫像》完成之日,他就会获得将两种巨匠技巧融汇为一的契机。
“下面我来教你恶魔派的色彩。”高凡对安娜说。
安娜首先是颤栗了一下,又要学习更加深奥的知识了,她无法想像,眼前这个年轻的画家,是用怎样的智慧,创造出这样接近真理的绘画技巧,她只知道,每一次学习,对她而言,都像是朝圣。
如果她的能力不足,那将是对真理、对高凡的亵渎,所以她怀着电流涌动在神经中的敬畏,开始看着高凡讲述那些色彩的使用……
神的样貌与行止
为属于高凡和莫奈的两幅麋猫像上色,注定是个旷日持久的过程。
高凡估计大概需要两个月。
但随着安娜对于‘扭曲’的理解加深,这个过程可能更快。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娜不仅是恶魔派绘画技巧日渐精湛,同时她的性格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变得更加专注和虔诚,表情中经常带有一种类似于修女的神圣感。
安娜绘画的场面很奇妙,明明是绘制着一副能够惑乱人类五官,让人类掉入对神的崇拜中不可自拔的恶魔之作,但她那谨慎而又贞洁的表情,却仿佛在行使上帝的旨意,当然,这里的‘上帝’,不是指高凡的猫。
上帝在普罗旺斯过得很悠闲,这大概是它出生以来最闲适的日子,之前无论是高凡的追求技巧、游览国内大好河山之旅,还是之后在伦敦的诡异经历,又或者是埃及的沙漠之行,都可说是充满波折,意外不断。
而从普罗旺斯的十月开始,直到隔年一月,上帝渡过了舒适安逸的三个月,老管家知道高凡很重视上帝,给了它贵宾的待遇,有专门的仆人照顾它,三个月后,上帝整整壮了一圈,皮毛顺滑,行动起来机敏而灵巧,宛如一只以绸缎为覆面的黑色小豹子。
这天。
正趴在窗台上,懒洋洋摇着尾巴,望着庄园外景色的上帝,忽得站了起来,好奇得对着天空‘喵’了一声。
然后它就扑到那片已然凋谢过半的薰衣草花田上,站起来,仰向半空,挥舞着爪子,拨弄着从天空坠落的这些白色小玩意,但爪子碰上去,它们就消失不见了,这让上帝起了玩兴,开始在花田中左挥右舞的跳跃起来。
这是上帝第一次看见雪。
高凡也望见了教堂窗外飘落的雪。
下雪了。
普罗旺斯的雪,可是很罕见的。
高凡爬下脚手架,站到教堂门口,像是个老农民一样把手抄起袖子里,让因为接触过漆料而变得干裂冰冷的手,获得一些温暖,自从开始为麋猫上色开始,他头发上、脸上和身上就全是漆色,从未干净过。
虽说有老管家的贴心全程服务,比如剪发、按摩、spa等等,这座庄园中一切设施都是齐全的,但高凡也没什么时间去整理自己的仪容,那不重要,在这间教堂,在这个画室,他即便外形落魄得像是个乞丐,他也是万众瞩目的创世神,虽然这里没有万众。
安娜悄悄出现在高凡背后,用仰望神一样的目光,注视着高凡。
“高,我们就要完成这两幅伟大的画作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轻声问。
“当然是铲掉它们。”高凡说。
铲掉……这个词让安娜由衷的升起一种殉道般的难过与自豪情绪。
她回头望向在教堂东西两面墙上相对而立的《麋猫像》。
左边这幅的执笔者虽然是她,但灵魂是由高凡赋予的。
画像中的祂,宛如升腾在奇幻多彩的云雾之间,构成祂的色彩是如此奇妙,以至于人们一眼望到祂,就会在耳中响起代表着世间一切的音乐声,那音乐声中,宏大者如太渊初绽,微妙者如山间深涧,轻盈者如枝头微风,沉重者如日暮西沉,这是一幅可以让观者忽略一切技法与视觉,直接被击中灵魂的伟大之作,如果有神,这就该是神的模样。
但唯有其双眼处仍是一片空白,这让画像缺少灵魂。
而右边那幅,神在其中又是另外一种形态,祂端坐在其中,仰望太初,足踏万方,留存于时间长河之中,观者能够从其中看到时序的流动,凝视祂时,祂时而坐在黎明中启航万物,时而坐在暮霭中静侯一切终结,时而又在开始与尽头两者之间为世间生灵开蒙生发,这是一幅记载了神之行止的作品,如果有神,这就是神在世间的足迹。
同样,这幅画也没有双眼。
安娜不知道,为什么高凡不为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