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语声虽轻,但却都听在周边三人耳中。
吕国楹是得意,他的这条线,练了将近两年了,并由这条线,望见了一个绘画的新境界,一种新视角,一个新风格,他很得意,但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就是在那揣着。
劳伦斯则盯着这条线,眼睛都快盯瞎了,也没看出那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徒手画圆么?圆规也能做到啊,怎么就是巨匠的线条了?
而吴好学,则眼睛闪闪发亮得盯着这条线,他有两世的经验,前世便是工笔大师,这一世又有‘壳’的加持,聪慧过人,此刻虽然看不懂,但却觉得其中有真意,只觉越看越有趣,还有种差一点就能看破的刺挠感。
“小师弟,你给我讲讲。”劳伦斯说,“这条线好在哪?”
高凡咳了一声,开始讲:
“这条线的起源,应该是三年前双年展的时候,我画给老爷子的那条线,还记得那条线么?
老爷子以前是学院派,新古典主义,不是安格尔那个新古典主义,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古典主义,它的宗旨在于构图上讲究对称、均衡,气势上庄严、辉煌、崇高向上,技法精湛,刻画深入,跟巴洛克、印象和抽象派完全迥异……”
“小师弟,说重点,这些是常识,我都知道。”劳伦斯说。
“重点就是从这条线开始,老爷子从古典主义中开辟了一条新的分支,我和aa把它命名为‘圆融古典主义’,不收命名费的哈。”高凡说。
“完了?”劳伦斯觉得这太简单了吧,“那这个圆融古典和新古典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很难解释,等着看老爷子以后的作品就好了。”高凡对吕国楹竖起大拇指,“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铁树花开,牛!”
吕国楹虽然被夸到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但却能够一句话都不接茬,直到把好话都装落口袋,这才问:“还比不比了?”
“比啊。”高凡接过吕国楹手中的铅笔,在吕国楹画出的圈内,又画了一个圆,两个圆之间,每个点的相距都是等值的,而到了末端,终尾同样融入到线头之内,但稍微有一点痕迹。
巨匠技巧:圆融
每个巨匠技巧,都有它的特点。
比如‘扭曲’可以描绘人类心理上的弱点。
‘世界’则可以让不同画作之间产生场景关连。
而吕国楹初现端倪的‘圆融’,其特点就是一种和谐,比如这个没头没尾的圆,很难想像以吕国楹的性格,竟然能够领会出这样有趣的技巧。
高凡如果使用‘世界’的话,应该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但现在他不敢用,自然就做不到。
高凡则是瞧着这两个圆,皱眉,再把手中铅笔交给安娜。
“aa你试试。”
安娜听话得接过笔,又在高凡画出的第二个圆内,画出了第三个圆。
这个圆上的每个点,距离高凡所画圆的距离,与高凡的圆距离吕国楹的圆的距离,仍然是一模一样,并且,首尾相接的极其圆融,完全看不出接线的痕迹。
安娜用‘世界’画出了‘圆融’的表达,这是模仿更是超越。
巨匠技巧没有高低之分,只有风格的不同,但显然吕国楹初创的‘圆融’技巧值,没有安娜的‘世界’高,所以才会被模仿和超越。
现在,画上有三个圆了。
“我也画一个?”吴好学跃跃欲试。
喏……安娜把铅笔递给吴好学。
吴好学在最内处,也画了一个圆,他画得很慢,也很圆,但明显看出与前两个圆的间距有问题,并且在接口处的痕迹,比高凡画得更大一些。
现在,纸上有四个圆了。
每个圆都很圆。
但如果让四个人去认领的话,闭着眼睛用手摸,都能摸出哪一个是自己画的。
劳伦斯作为旁观者,即便用眼睛去看,也只能看出吴好学的圆稍有差异,其他三个人所绘的圆,完全一模一样。
“老爷子老当益壮。”高凡说。
“小吴子还得练。”吕国楹说。
“高你没使用技巧吧?”安娜说。
“师爷和安娜阿姨比师父要厉害。”吴好学说,“为什么师父的画能卖十个亿,师爷和安娜阿姨只能卖几千万?”
“小孩子家家的,净讲什么大实话!”高凡一巴掌拍在了吴好学头上。
他拍的不是冯元,而是吴好学,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吴好学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吴好学回忆起了冯元的记忆,但没有选择成为冯元,既然这样,高凡拍起他的脑袋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其他人都没说话。
这也是大家的困惑。
没道理安娜能做到,但高凡做不到。
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中,安娜是高凡的助手,高凡总要比安娜技高一筹的。
而高凡瞧着这四个圆,忽得笑了,他意识到自己让安娜离开自己的想法没错,从他这获得的两种巨匠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