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心中有数,神情一沉。她按住她的肩,顺势送去一缕灵力,安抚道:“不要急。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过去。”
她甚至没问怎么了。看徐冰花这着急惊慌的样子,就知道不是耽误时间聊天的时候。
小姑娘万分感激地点点头,领着她转身就跑。“这边……公共马车在这边!”
云乘月见她鞋子都破了,皱了皱眉,几步追上去,一把捞起她,掐了个法决,身姿便如流云飘逸而去。
暗处的飞鱼卫看见这一幕,精神一振,也立刻跟了上去。云乘月没理她。不如说,她也有意要向薛暗传达更多的信息。
徐冰花只觉眼前一花……不对,是眼前一直在花。呼呼的风声铺面,四周景色变换之快,让她不由自主产生了呕吐的欲望。她赶紧捂住嘴,生怕真的吐出来,弄脏了客人姐姐的衣服。
这就是修士?
活在白玉京,她当然见过修士,也知道这位客人姐姐是个修士。可是,可是好厉害!原来修士的速度这么快!
这么厉害的修士,阿娘一定有救的吧?
就是,就是不知道客人姐姐收多少钱……可是如果能救阿娘,多少钱她都愿意!大不了她卖身为奴来还债!
【获得黄色情感,徐冰花的决心】
【如果成功救治她的娘亲,家境清贫的小姑娘决心卖身为奴,来偿还欠你的债。】
【应用过后,能减少些许“斩死还生”消耗的情感。】
云乘月原本严肃的心情忽然扭曲些许:……孩子,大可不必卖身为奴!
她并不需要仆人,更何况还是个童工。
又到了老西城的小院。现在是白天,这里大部分居民都出去做工了。一走近小院,就有种怪异的气息,像老鼠一般一闪而过。
嚓嚓——
这一次云乘月是从正门进去,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爹哎!我把云姑娘带来了!”
徐冰花叫道。她换成了一种明显带有地方口音的官话,而不是刚才的正音。小孩子学语言总是快的。
但屋里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
“爹……?叶儿?”
徐冰花明显慌了,松开云乘月的手,里里外外地找人。怎么会不见?她家里就只有这么丁点儿大,连个大些的柜子都没有,肯定藏不住人的。
她甚至跑到灶台边上,满怀希望地看了看烧火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连只老鼠都没有。
徐冰花张大了嘴,又闭上,回头看着云乘月,有点不好意思。“爹肯定带着叶儿和娘去看大夫了。叫你白跑一趟……真对不起,云姑娘。”
云乘月微微摇头。有哪里不对。她一寸寸逡巡着这小院。
光看是不够的,她也开始四处找起来。
“云姑娘……?”徐冰花迷茫地看着她,“爹他们不在,我去大夫那儿看看,您在这里歇一歇好吗?”
云乘月在不大的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院子里的藤椅旁。椅子边还有个矮凳。上次她和陆莹翻墙进来时,就看见徐冰花的娘在这里绣手帕。
“你阿娘最近经常坐在这里,对吗?”她问。
徐冰花下意识点头:“云姑娘怎么知道?”
“这蝉在这里。”云乘月指着矮凳,指尖没有碰到它,“你看,对不对?”
徐冰花的视线下意识看去。那石凳的边缺了几个地方,表面被磨得很平;一只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的铜蝉就放在那里。就是最近母亲不离手的护身符。
奇怪,她刚刚怎么没看见?
徐冰花盯着那只蝉。
真奇怪……
越看,她越觉得那只蝉很漂亮。是很漂亮吧?三十两银子呢!他们得卖多少锅盔啊……那钱本来是攒着买房的。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租的,爹一直想买下来,这样叶儿就能去附近的官学念书了。如果一直租房,就只能去私学,可他们哪里拿得出私学的钱。
这蝉做得真细致,像是快活过来了。
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老家,他们住得挺宽敞,出门不远有一条小河,夏秋的时候,河边树上好多蝉。她可会抓蝉了。
后来到了白玉京,就很少那样空闲。而且白玉京的树不能乱动,树上的小动物更不能动。万一是贵人的,弄坏了要被打死的。她就见过,有人在树下捡了一只死掉的蝉,刚捡了,就有人跳出来说那是谁谁家里主人养的,很珍惜、很名贵,说是那人弄死了那只蝉。
当场就把人打死了。都没听人辩驳。乡里读过书的秀才,说律令不许无缘无故打死人,那是要受罚的。可是有人被罚吗?没有。小民死了就死了。她生活的这个世界,距离那所谓的“律法规定的世界”真的很远。
那时她就明白了:他们这样小民的命,还没有一只蝉值钱。
白玉京的蝉,和乡下的蝉,到底区别在哪里呢?她不明白。
还是这只铜蝉好。冷冰冰的,很贵,但至少你知道它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