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成蟜对嬴政打了一个眼色,嬴政会意,道:“对峙甚么?寡人看来,便是甯君子饮多了酒,因此看糊涂了,不必对峙如此麻烦,这件事情便就此揭过去,不必再提了,斗甯啊,今日是王翦的生辰,图得便是一个欢心,甯君子何必如此执着呢?”
斗甯看了众人一眼,喃喃的道:“我会证明他是韩人的细作。”
说罢,转身离开。
王翦本想追上去,但走了一步还是顿住了脚步,他与斗甯一直都没有单独说过话,若是贸然追上去,也不知说些甚么,干脆便站住了。
郑国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哪知所有的人全都帮着自己说话,庆幸之余,心底里更是自责不已。
郑国:【秦王与诸位都如此信任于我,而我的确是那个细作……】
郑国:【在韩国的时候,我的水利图都不曾被人多看一眼,如今入了咸阳,秦王待我如此厚重,我却恩将仇报,实在厚颜无耻!】
郑国:【郑国啊郑国,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堪!】
郑国满心愧疚,仿佛游魂一般离开,“嘭——”一声撞到了甚么,抬头一看,竟是方才那个乔装成仆役的细作!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郑国连忙道:“甯君子已经怀疑我了,你、你快点走罢,否则我的身份露陷,便没人给王上做眼目了。”
细作冷声道:“你说得对,若敖斗甯已经怀疑你了,所以……若敖斗甯必须死!”
“甚么?”郑国惊讶的道:“你、你要做甚么?”
细作道:“若敖斗甯何其精明,他已经发现你了,如今秦王不相信,不代表之后不相信,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斗甯!你去将斗甯引过来,咱们将他推入寒池,便装作斗甯失足落水的模样,谁也不会怀疑与你。”
“不行!”郑国一口拒绝。
他素来是个社恐,不喜与旁人交谈,也不会拒绝旁人,但这次他一口拒绝,丝毫犹豫也没有。
郑国拒绝之后,这才有些后怕,那细作恼怒道:“郑国!你别以为自己成为了眼目,便是个人物儿了!你若是露馅,不但会丢掉小命,还会害得秦国对韩国仇视,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么?!”
郑国抿着嘴唇,双手攥拳道:“既然……既然你知晓,一旦我这个细作露馅,会给韩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为何还要我来做细作?你们一面想要细作,一面又想要不留后患,我今日……今日放下话来,你绝对不可以动甯君子!”
细作气急败坏:“郑国,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是么?”
郑国吓得后退了一句,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你们让我做细作,我……我认了,谁让我也是韩人,但……但决计不能动甯君子,否则……否则我现在就去秦王面前,自己袒露身份,便是死也要拽上你做垫背,看你如何对王上交代!”
郑国已经破罐子破摔,说出这样平日里不敢想象的话,反而觉得异常轻松。
细作脸色青了红,红了白,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指着郑国,却没有法子:“好!我答允你不动斗甯,但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被斗甯揭发,可别连累旁人!”
细作转身离开,郑国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赶忙扶住身边的假山,这才觉得手脚都在打颤,拍着胸口自言自语:“无事无事,做的好,做的好……”
成蟜与嬴政藏在暗处,将方才郑国与细作“叫板”的场面看的一清一楚。
成蟜笑眯眯的道:“这个郑国,还算是有些良心的。”
嬴政点点头,随即眯起眼目,凝视着细作消失的黑暗:“这个细作……留不得。”
成蟜道:“诶哥哥,你若是杀了他,韩国少了一个细作,肯定会派遣另外的细作过来,防不胜防,不如……我给他委派个工作,让他没空出来作妖,如何?”
嬴政挑眉道:“工作?甚么工作?”
成蟜笑眯眯的道:“这个嘛——一会子就知道了。”
细作气愤的离开,本想混在人群之中,却听有人道:“你!你!说的就是你,看甚么呢,还不过来?”
细作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小君子在唤自己,可不是嬴政眼前的大红人成蟜么?
成蟜年纪轻轻,却已经在司行做第一把交椅,成为了秦国的上卿大夫,还跟着嬴政打过仗,出使过各个国家。
细作谨慎的走过去,赔笑道:“大司行,您有甚么吩咐?”
“倒酒。”成蟜用手指敲了敲案几。
细作很是奇怪,为何大司行突然叫自己给他倒酒?成蟜身边就有仆役,还有亲随,这么多人伺候着,偏偏把自己叫过来,难道……?
细作谨慎的给成蟜倒酒,眼看着羽觞耳杯便要注满,成蟜突然伸手过去,细作还在倒酒,一个没留神便将酒水洒在成蟜的袖袍之上。
“哎呀!”成蟜浮夸的喊了一声,使劲抖着自己的袖袍:“你做甚么?!故意洒我一身是罢?”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细作咕咚跪在地上,分明是成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