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三十年,皇帝心情格外不好,据说是因为天下蝗灾四起,山匪裹挟着流民作乱,神洲大地已多处烽烟。
皇帝在与画师对谈的时候,不止咆哮怒吼,甚至还掀翻了几张席子,走出宣室时,甚至手握一把长剑,剑锋在月色下映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还好这光中没有血光。
砰!
皇帝把剑砍在宣室门口的朱红漆柱上。
“一派胡言!若非你是异人,寡人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他回头低喝。
宣室内无声,皇帝气乎乎得走了。
没过片刻,战战兢兢的宫女们才瞧着画师走了出来。
就见画师后跟着那个身着绿色古怪服装的‘鬼神’。
画师有三个随从,一只黑豹,通人性并体壮如牛,一昆仑奴,据说力可举千斤,但最可怕的,还是这个脸上涂着油彩的鬼神,传说其手中有一物可掌生死,要谁三更死,那人便活不过五更。
画师冲着皇帝的背影笑道:“你不想砍么,你是不敢。”
等着画师把目光转过来,宫女们一哄而散。
唯有一个女官,立在原地,瞧着画师,面露诧异之色。
“我记得你。”画师在月色下,从朱红色台阶上,踱步而至,他的面目,如同十年前初见时一般年轻,而宫女已变成女官,脸上不见了十年前的丰膄。
“朝廷要亡了,早点逃离这里吧。”画师对女官说。
说罢,便要离开。
女官却在这刻觉得异常惶恐,“等等,使君!为何说朝廷将亡?”
“因为天下既定之主已经出现了。”画师说,“我这次遍游中原,瞧见了他。”
“谁?谁是天下既定之主?是反贼么?”女官惊慌,天下之主不是只有陛下一个么?
“说是反贼也不妥,在我们的历史里,他可是天下正主。”画师说。
“使君为异人,与陛下相识多年,为何不能帮着朝廷将这反贼除去?”女官问。
“十年了,你胆子还是这么大。”画师感慨,“且不说作为真正的‘支柱’,一旦将他除去,这个世界,也将消失,只说这个家伙,乃是神二代,不好搞定啊。”
“何为……神二代?”女官不理解,画师口中有太多她不理解的词汇。
“就是神和人所生的孩子。”画师说,“我在两千年后见过一个,没想到在这个朝代,又见到一个,永恒恶魔真是玩得一手好活儿……”
一边叹息,画师一边准备离开。
“使君!”女官却拉住画师,她深知,画师乃是异人,可通神灵,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可能性极大,另外,这段时间天下狼烟四起,看来也是那个贼人作乱。
“使君真不愿助陛下诛杀此贼?”女官的眉眼间有许多英气。
“不是不愿,是得找寻时机。”画师说。
“何时才是时机?”女官追问。
“这不得找嘛。”画师又说,“我身上带有神秘,很难接近他。”
“如若这样,我若是想诛此贼,使君能否助我?”女官凝视着画师。
画师瞧着女官坚定的眼神,嘻笑的表情逐渐消失。
……
再过三个月。
朝廷军队大败之事,已经传到内宫。
传说昆阳一战,朝廷大军四十万,围剿一个叫‘刘秀’的反贼头目。
反贼军力只有两万,此战朝廷必胜无疑。
但就在当夜,天降火石,朝廷四十万大军尽皆覆灭,刘秀不战自胜,这乃是叛军由弱转强的关键转折点。
这时又传出刘秀乃是前朝皇族后裔,其兄长刘玄,身具帝皇气象,一时之间,各地的叛军纷纷奉刘玄为主,刘秀的军力猛得庞大到朝廷难制,甚至开始染指长安。
……
从富拥四海,到兵临城下。
只不过半年的时间。
天风三十一年初,刘秀大军已在长安城下。
长安城内人心浮动,不断有官吏投降。
元月七日,有女官携传国玉玺进入刘秀军营献宝。
刘秀闻之大喜,结果女官与传国玉玺共同献来的,还有一枚黑色精致圆球。
“此乃何物?”刘秀在一众甲士的护卫下,好奇问道。
那官女瞧着眼前这位风姿玉秀的‘贼军头子’,微笑答道:“此物名曰‘手雷’,受异人所赠,来自两千年之后。”
……
轰!
画师站立长安城头,瞧着城下刘秀帐中沸腾的硝烟与爆炸,轻轻叹息一声。
活焰
与刘秀联军在长安城下摆下的偌大营盘相比。
发出爆炸的中军之帐显得很小。
但在那丛小小的烟火之后,中军帐位置猛得涨开一圈更为庞大的火焰。
那丛火焰不断向上爆炸与升腾。
最终变成了高足数十米怪诞神异之云。